牧神记 第一八零六章 无涯的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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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可以证明我们的猜测，就是这包茶叶，我留意看了圆慧那里只有这种茶，如能印证这茶跟土产店有关系，基本就可断定圆慧和天济寺有重大敌特嫌疑。”王朝歌肯定的说。

王羲之听了之后，没有说话，他感觉今天的收获颇多，为了急于弄清心中所想，不由得呼唤着朝歌一起加鞭策马朝江州城奔去。

王朝歌答应着，紧跟着驱马随行，他预感到离破解土产店迷案之日很近了。

回到州衙后，王羲之顾不得休息，命人速将从昨日到现在缉拿归案的间谍组织成员的审讯笔录呈上来，并同时将自首之人的供词也一并整理后呈上来。

片刻之后，公案上已堆满了厚厚的一摞笔录及供词，王朝歌向叔父做了个鬼脸，不等叔父吩咐，就主动帮着叔父审阅起文件来。

在一片宁静中，过去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完了所有呈上来的文件，王朝歌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站起来活动着腰身。

此时，王羲之也看完了资料，不由得长吁一口气，看起来心情很是舒畅。

“朝歌，现在想做什么呀？”王羲之问道。

“叔父，侄儿想请人喝茶，可否？”王朝歌回道。

“好啊！我们这两日有这么多客人，请人喝茶，实乃待客之道，我支持。”王羲之笑道。

“那我就去安排了，待会来禀告您，您可以在此小憩一会，我还有事情与你商讨呢！”

“朝歌，速去速回。”

王朝歌答应着，带人到了江州大牢的重犯关押区。他在醒厅内安排布置，同时命人将昨日到现在先是投案自首的人再是缉拿归案的人，一一带到他这里喝茶。

不提审犯人，反而请犯人喝茶，这样的要求好怪，狱卒衙役摸不着头脑，虽搞不清也不明白，但也只得照办。

犯人被一一带进醒厅，每个喝了茶的人都如同被雷击了一般，进来时还算正常，出去时都蔫不拉几的，没了精神。

最后，王朝歌迈出醒厅大门时，确是异常精神，他已然破解了这出间谍大案的谜底。

回到王羲之的办公书房时，王羲之已经吃过了晚饭，给王朝歌也预留了饭菜。

看到侄儿回来，王羲之很是高兴，嘱咐他莫谈公事，先把饭吃了再说。王朝歌兴冲冲的答应，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在头脑里整理着思路，待会与叔父的商讨，是“利剑”行动收官的关键，大意马虎不得。

吃过晚饭，王朝歌坐到叔父的身边。王羲之爱怜的拍着王朝歌的肩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江州的间谍组织覆没在即，可以收网了。”

王朝歌对叔父的话一点都不感觉到惊讶，他深知以叔父的聪明才智，已经对案件的结局有了判定。

二人开始分析案情，首先从审讯笔录和供词说起。

所有的资料显示，间谍组织中命令的传递都是通过茶叶进行的。少数地位高的成员知道密道，但不知在城中什么地方。多数人都是在特定时间收到茶叶，其中有下一步工作的指示。统计这些年来的任务，发现一个规律，就是间谍组织特别喜欢收买人心，除常规的刺探江州军情、政情的信息外，其余的基本是鼓励属下尽可能的帮助乡里乡亲，用于做善事的钱粮支出很大。抛开间谍组织的性质，乍一看这不就是一个慈善组织吗？

分析到此，案情基本清楚了，间谍组织的架构以及运作模式已弄清了，这个组织的行事方式也充分说明了组织首脑的喜好，但掩盖不了它作为间谍组织的阴暗邪恶和残酷无情，否则怎么资料中都无一例外的对组织充满了恐惧。

组织中的很多人是误上贼船，待发觉时已身不由己；有些人则是迫于生计，接受了有目的的施舍后，无奈入伙；还有些人就是直接被胁迫，如不屈从，就会亲人受害；更有些人想要脱离组织，结果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失。

土产店中死的邢春旺，在组织中人缘很好，中层人员都是熟悉他的。他的被杀就是因为厌倦了打打杀杀、隐姓埋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还没有做退出组织的行动，就是平时流露出一点心意，被组织的首脑察觉后，下令残忍的将他杀害。为掩人耳目，用的是一种传自西域的阴毒武功，中掌之人不会察觉，会在三日后突然暴毙，整个人不会有外伤，但心脉已断，着实的狠毒。组织首脑没有将邢春旺的尸体悄悄处理掉，反而让其暴露，就是想“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断了一些人有二心的念头。

分析完文件资料，王朝歌就将自己在江州大牢醒厅中的情况向叔父做了说明。

所有间谍组织的在押人员都被一一带入醒厅喝茶，无一例外的都是惊惧交加，指认这就是他们平日里接受任务时喝的茶。因为他们进入组织后都服用过“长命丹”，名字好听但却是慢性毒药，每隔一个月都会有症状出现，先是肚子痛，后是全身痛，最后脑袋疼的就像炸了一般，七窍流血而死。有人就是被组织断了解药，从而毒发身亡的。每次收到的茶就是他们的解药，只要有茶喝就不会有事，所以他们只能听命于组织，为其卖命。

在醒厅中喝到了熟悉的茶，他们每个人都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官府这么神速就击溃了组织，抓获了首脑，这样就能看到人生的曙光了；怕的是，官府不给解药，继续让他们当棋子，他们还是脱离不了被摆弄的命运，更怕的是官府没有发现解药，那在茶叶消耗完后，他们每个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听完王朝歌的情况汇报，王羲之冷笑数声，冷峻的说：“这些人把堂堂的官府比作凶残邪恶的间谍组织真是令人心寒，枉费朝廷念他们只是胁从，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对他们法外开恩，予以惩戒为主，不伤及其性命。”

王朝歌劝慰道：“叔父，不要生气。这些人现在如惊弓之鸟，长期生活在间谍组织的阴影下，难免会有些小人度君子之腹，只要假以时日，晓谕道理，他们会改邪归正的。”

“嗯！彻底铲除这个间谍组织只在这两日了，但要清除组织成员心中的残渣余孽，却要有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的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如不这样做，间谍组织就不会真的消除殆尽。”

“肉身易得，但心魔难除。叔父思虑的对，一定要挑选精干之人专门对这些组织成员进行管教引导，疏解他们心中的魔障，使其回头是岸。”

“朝歌说的有道理，这项工作我马上着手进行，善后的事要远复杂于眼前之事。”

午夜时分，江州城的天济寺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同时一队官兵通过密道进入天济寺，瞬间就将天济寺上下人等一网打尽。

通过连夜的突击审讯，一一甄别指认，整个潜伏在江州城十年之久的间谍组织彻底被破获。

间谍组织的首脑就是圆慧和尚，一个披着佛教外衣的魔鬼。

在大量的事实证据面前，在多人的指证下，他彻底交代了自己组织建立间谍组织的罪行。

北方的前秦在江州的间谍组织被摧毁了，以此为突破点，朝廷统一部署，各个击破，多个地方传来破获当地间谍组织的捷报。

朝廷颁旨嘉奖江州太守王羲之，瞩其再接再厉勤勉为民，为朝廷分担解忧。终于解决了危及江州安全的间谍组织，搬除了压在心头的大山，王羲之异常的高兴。

王羲之终于开始有闲情逸致筹备兰亭诗会了，这是几个挚友多年来的心愿，苦于大家都有琐碎之事缠身，或牵扯政务繁忙，难得今年有时间，大家相约一定要在会稽的兰亭好好聚会一番。

王朝歌一想到能参加记载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具有重要文化意义的一场文学盛会，他就高兴的睡不着觉，每天很早就起床，练习叔父教授的字帖，希望在诗会上有所表现。

只有晴之不开心，她想去诗会上见识一下，但提了几次都被母亲拒绝了，理由就是那是男人间的聚会，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合时宜也不成体统。

晴之找到王朝歌诉说着自己的烦闷，王朝歌知道即将举行的兰亭诗会的重要性，很希望晴之能有机会参与，他对晴之说：“妹妹，不要忧虑此事，我们去找叔父，让他答应你去诗会。”

晴之闻听之后，高兴的说：“我就说嘛！哥哥一定会支持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你和父亲去的。”

兄妹二人不犹豫，马上去找王羲之，想着要尽快把晴之去诗会的事落实好。

不出所料，王羲之听完他们的要求，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种文人的诗会，孩子参加一下是最好的，从小感受文学的氛围，领悟诗歌的魅力，文化的传承，自己去亲身感受，比平时老师和父母讲多少教多少都管用。

晴之得到父亲的允诺后，开心极了，将此事告诉母亲，母亲笑着说：“你父亲真是疼你到家了，什么都由着你，好吧，为娘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要注意，你是女孩子，在诗会上要注意礼仪，不要失礼于人哦。”

晴之满口答应，不会失礼的，不给王家丢脸，在母亲怀里撒着娇，惹得母亲咯咯笑着。

离诗会要举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朝歌和妹妹晴之愈发的忙了，忙什么呢？就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每日勤练书法，诵读诗文，诗会上有世家子弟参加，不能给王家添光也罢，但绝不能坠了琅琊王家的面子，所以兄妹俩一刻也不敢大意。

出发的日子到了，王羲之早几日就将手头的事务安排妥当，会稽离江州不远，来回往返也不过五日，不会耽搁政务。

一大早，谢安就来到州衙门口等着了，同行的还有前日赶到江州的自己的侄子谢玄。

王羲之带着朝歌和晴之出来后见到早已等候着的谢安叔侄，很是高兴，大家寒暄着。待随从将车马准备好后，王羲之与谢安并马而行，王朝歌、晴子和谢玄坐马车在后，随从们都是高头大马在后面跟随，一行人向会稽郡而去。

因路上不断有朋友汇入，故众人日行路程有限，二日之后，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才抵达会稽。孙统、孙绰兄弟二人携早到的朋友已恭候众人多时，安排妥帖众人入驻客栈后，是夜给众人接风，多年好友分隔经年，彼此间是热络非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