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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真是传说中的无影幻境?
还是妖族的此岸之地,彼岸花树?
一丝不安悄悄地爬上卢长安心头,他想离开,却又很想再看看,再等等......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刺激与诱惑,岂非是人类最难抵挡的两种情绪。
“你既已到来,为何不现身呢?”白衣女子凝视着湖中星光,突然开口说道。
虽然相距甚远,但她的声音却像惊雷一般,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这声音他已熟悉至极。
轻悠婉转,动人心魄,却完完全全就是的莫小唯的声音。
莫非自己已被“她”已发现了?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却看见一道淡淡的灰影,自另一侧的沙脊之上飘然而下,仿佛御风飞行一般。
原来是另有其人。
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玄色锦衣男子,身形硕长,肤色苍白,一头银色的长发自风中飞舞,星光照射下更显妖异。
飘落至女子对面湖岸,男子停了下来。
“是你?”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异。
“当然是我。”女子淡然一笑。
“但我要找的却不是你。”男子冷冷道。
“我跟她有什么区别么?”
“无论如何,你不是她。”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尽管你自己这般认为,但事实上,你只是因她而存在,她无可取代,你却不是!”
“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既不信我说的话,还要问什么?”女子冷笑一声,淡淡回答道。
卢长安被他们之间的对话弄得有点懵。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应该不是来自人族,或许,他们还与莫小唯有着极大的关系。
目前他能想到的也仅此而已。
沉默片刻,男子道:“既是如此,请你随我回去罢。”
女子轻轻一笑,笑声中露出一丝讥嚣之意:“跟你回去?回哪里去,夜帝那里?现在你们是要公开反叛吗?”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男子声音顿了顿,道:“我只奉命将你带回北冥城,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北冥幻域。
卢长安惊得几乎叫出声来,莫非他们都来自妖界?
女子“嗤”的一声轻笑:“就凭你?青翼,从小到大乃,你自付能胜得过我么?”
“若是你们灵体合二为一,或许我还没完全把握,但现在,单单就你一个元灵......”叫“青翼”的男子淡淡道。
“你大可以试试。”女子冷哼,打断了他的话。
灵体,元灵,合二为一......卢长安听得如坠云端,开始感觉脑袋好像有点不够用。
不过看着架势,两人这一场打架估计是不可避免了。
果然不出所料。
就听“哗”的一声轻响。
青翼卓然而立。双臂张开,顷刻间,背后竟自展开一对黑色的羽翼,星光倾撒而下,为它的边缘镶上一层淡淡的银晖。
“三十年修行,不过一介羽毛而已,倒是愈发退化了,真是可怜可笑。”
女子言笑曼曼,语中奚落之意更盛。
对她的讥嚣,青翼恍若未闻,只是沉静凝视着她。
“你真要与我为敌?”
“跟我回去即可。”
女子又是一声哂笑:“长夜漫漫,虽好做梦,可惜终是成不了真。”
隔岸观火的卢长安,闻言不禁大赞:这女子口才之好,怼人之狠,就算跟莫小唯相比也无需多让。
“起。”
只听得手环铃上铛声响,女子右手往湖中虚引,刹那间,一条粗壮的水柱激射而出,星光下,如同一条银光闪耀的水龙。
“去。”
她掌心外吐,长袖翻飞如流云。
水龙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向青翼飞卷而去,
雾气四散,重重夜色,似被从中撕裂开来,划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元灵就是元灵。尽弄些避实就虚的玩意,吓吓无知的人族倒也罢了,何必我自取其辱?”
大笑声中,青翼骤然爆发。
双臂前伸,胸腔震动,他的身子猛地一旋。
“啉啉啉啉.....”
双翼之上,竟然散射出无数支黑色的羽毛。
羽毛本该是轻盈之物,此刻竟发出尖锐的金石之声,幻化成一支支精钢铸就的锋刃,迎着水龙飞斩而去。
光影闪动如电,瞬息之间,便把那条水龙分割成漫天的水雾。
余势未衰,状若流星赶月。
女子旋即冲天而起。
无数的羽刃追她而去。
她纤巧的身子在空中旋转,宛如舞蹈中的天女,身后,无数羽刃组成的一条长长光带,灵动,瑰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手腕上的铃铛声如急雨般响起。
青翼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
他的双臂不住地翻飞舞动。
刃尖光亮闪动,与满天繁星融为一体,在这笼罩天地万物的黑夜中,纵横飞卷,幻化出无数光与影的图案。
仿佛已是避无可避。
突然,女子疾速下坠至湖面,身子一折,便如游鱼般在滑过水面。
羽刃紧跟着下坠,追击。
女子挥动衣袖,无数的水珠激荡而起,将她身后这些羽刃紧紧包裹起来。
羽刃将水珠斩着散发成雾的水汽。
“是实是虚,你现在可要看好了。”女子发出一声轻笑。
青翼尚未说话。
铃铛声戛然而止,女子猛地止住了向前滑行的趋势,纤巧的身子一顿一折,便已俏立在半空中,眼波盈盈地看着他。
这岂非人力能所及?
一切都是这般灵动轻盈,宛如风中落叶,看似轻飘飘无着力处,却是进退自如,全无半分滞涩之意。
沙丘顶的卢长安直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经过几次战斗,他自我感觉莫小唯的“灵犀步”已是精妙世无双了,但眼前这女子的身法,却是让他眼界打开,更觉不可思议。
似乎妖女也达不到这个地步吧?
“寒冰诀......你也能使出寒冰诀?”
青翼猛地叫出声来。
这三个字却也差点让卢长安跳了起来。
她跟女妖什么关系?
姊妹,同门,还是其他?
好容易收敛心神,他发现,湖中已有了某种奇妙变化。
不知何时,飘散在空气中的水雾,竟凝成了细细的霜花,正纷纷扬扬地撒洒下来。
高速飞旋的羽刃,不再那么闪亮夺目,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此时此刻,犹如彼时彼刻。
卢长安脑中,猛然闪过莫小唯那天以寒冰之气,碾碎武道修行高手叶长青飞剑的场景。
仿佛时光再现。
只在瞬息之间。
被压缩到了极点的天地寒气,从修行强者制造的寒意中沛然而出,无坚不摧,。
“噗......噗噗噗......”
无数脆化的羽刃,被这无边的寒气瞬间碾成了齑粉,纷飞零落,消散在漫天的霜雾之中。
“好,不愧是她的元灵!”
青翼一声叹息,垂下了双臂。
卢长安惊讶地看到,转眼间,他身后的双翼,再次生出无数新的羽刃,一层一层,紧密地交错成扇,仿佛从未失去过一般。
若不是意念所生,他背后可有机关不成?
“真是冥顽不化,我都说过我跟她并无分别,你却偏偏不信,看看,被打脸了吧!”
望着对岸飘然落地的女子,青翼的眼中似有火苗在燃烧。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是沙漠夜晚固有的寒冷,或者说,是妖族强者对自然气候的天然适应性,让他忽视了周遭的气候变化,而被眼前女子所计算?
还是战斗一开始,他就心存忍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