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乖乖不准闹 第512章 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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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休息时，江荻问郭娘子，郭娘子轻蔑一笑，不是很明显，而后道：“还能为什么？实惠呗。低娶自己是舒服了，对陈家来说没有意义。陈家这么做，一图实惠，二为保命。亲家强了，出事的时候，护着的人就多了。不过，我觉得他们想多了，今上和太祖不一样。”

左氏跟着父亲去海州卫的时候，接触过两家太祖时流放的勋贵，听了这话便说了自己的理解：“倒也不是多想，有备无患。娘不也因为当年挨了饿、现在就拼命存粮吗？”

说到存粮，郭娘子就替江荻担忧了：“你从前做不得主就罢了，以后这粮食必须存起来。新收的粮食不着急卖，说什么先存一年的口粮；等来年下了新粮，才把旧的卖出去。赔点就赔点吧，咱们已经不是从前那么穷了，费点钱不要紧的。只顾现在节省，没准哪一天要命。”

江荻觉得搞定陆通不是事，便应下了。

在山上做客，夜间休息，男一处女一处。女人们各讨论各的，男人们也没闲着，江慕和陆通说话：“还好伯爷和伯夫人是个好的，要是都像那谁那样，妹妹这回不就吃亏了？说起来还是为了帮你。这要不是娶了我妹妹，柳文海的事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是？我今天把话撂这，今后你想帮哪个，你有能力就帮，没能力憋着。”

这话，陆通只同意一半。

便是没娶江荻，他能帮柳文海多少就会帮多少。不能帮钱出力，跑腿他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为了柳文海的事，让江荻陷入是非，这一点，陆通无法否认。他白日里已经惹了江慕一回，这会儿便没反驳，诚恳地接受了江慕的批评：“哥哥说的话，我记下了。”

“这一回帮就帮了。”陆通好说话，江慕也就不找事了，他用胳膊肘捣了霍赢一下，问他，“对了，你那朋友会照顾柳文海吧？”

霍赢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确认江慕说的话后，他惊讶地反问：“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怎就需要别人照顾了？”

事实上，还真需要。

因高志远和陈侍卫的速度极快，柳家的车夫一直努力追赶，等他们歇息的时候，柳文海下车第一件就是狂吐。高志远不仅没照顾，还喷：“你们读书人也太不能吃苦了。天还没黑透呢，怎么就不能赶路了？前面没驿站了，让你休息会儿就算了。提前告诉你，明天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丢下你先一步进青州了。”

柳文海苦不堪言同时，深深佩服起自己的姐夫来。

他这还没行军，也没去打仗呢，就成了这怂样，姐夫都一把岁数了不是更难？姐夫这么辛苦，也不过是为了那可有可无的名声。不好就不好呗，三五十年不行，一百年后谁还记得当初那些破事？柳文海打定主意，这一次就把姐夫劝退，省得外甥将来也吃这份苦头。

一宿无眠，李氏第一个半日逛了大明湖，第二日又带着郭娘子去了趵突泉，第三日爬了千佛山，直到第三日下午，才准备回家。

女眷们幸福，男人们就惨了，除了对练还是对练，就连陆通，也和陈格对了起来。二人的对殴，次次都以陆通险胜为结果。陈格输，陈柏也差不多。当他连输了两天，没有被打败，只有越挫越勇的劲头时，平江伯终于发现这个大孙子的些许优点了，满意地颔首。

陈柏越挫越勇，并不是简单地勇。正如陈格认为的那般，他足够精明，只是阅历和身份，让他缺少了历练。一次次对抗下来，他越来越觉得江慕是可以打败的对象。

当第三日上午他还没打败江慕时，便邀请郭、江两家人去伯府做客。

此举在平江伯看来，就是容人之度量了，平江伯大赞了孙子的举动，跟着孙子一起发出了邀请。霍赢觉得有这两三日作陪，已经差不多了，便不想再去伯府。

重要的是，他和郭青山约好换人的时间还有三天。

关键时刻，郭娘子发话了：“我们只剩七八日就南要入京了，在那之前，还得让这孩子给他妹妹添点嚼头。我们再去府上长长见识，这小子却得去忙活了。”

江荻自然说不要郭家的东西。

李氏却道：“别说你干娘了，见者有份，等你回家，我也给你点好东西。这叫那什么，长者赐，不可辞。”

李氏出手的东西再差也是好的，郭娘子拉着江荻道谢。

陈柏要留的是江慕，听了这话十分通情达理地放行了。霍赢当日就离开了济南，前往和郭青山事先约定的地方汇合。

次日一早，李氏就发话了，她要请客，要家中女眷出来作陪。作为伯府最高长辈，李氏请客也不是第一回。只她请客的规格实在是……二太太那里得了消息，立即知会了媳妇孟氏一声，自己托病并不出席；孟氏叫婆婆抢了先，只得着装出席。

委屈的孟氏到了正房后，第一次听住了。

郭娘子正讲起洪武年间女人守西宁堡的事：“当时的墙堡是土垒的，只有一人多高。一般人可能上不来，可那些练家子翻个墙还不容易？就是不翻墙，长枪一挑，挑下城墙上的人不在话下。有意打无意，蒙古人很快就进了城，结果可想而知。”

凡是没藏好的男孩子，死的死、伤的伤，至于女人，只要没有老到家，十来岁的小丫头都不落好。那一日，等到男人们赶回来、隔壁千户所的人赶来，西宁堡死了一半的女眷。且自杀的只是凤毛麟角，其他的都是他杀。左氏没经历过这些，但听母亲讲过，便转述了左母从前一直说的话：“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咱们负重前行罢了。”

孟氏先因那样的凄惨而震惊，后又被这文雅又沉重的话震撼到。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太婆婆喜欢的人和事，也许有她的道理，只是自己不理解罢了。

郭娘子又说了第二个惨事，关于流放路上的惨事。

自小就锦衣玉食的孟氏和尹氏，对此实在无法理解，尤其是孟氏，她忍不住插言：“马上就上菜了，一直说这些，还怎么吃饭？”

她来的晚，不曾参与到前头，所以不知。

郭娘子便解释了句：“是我的不是，说西宁堡女子少就说呗，扯这些缘由做什么？说起来，西宁堡百余户人家，只江家一户有三个闺女。结果，江家还又特赦回来了。等江家走后，西宁堡的人都说，儿子都是添堵的，有闺女的人家才是最有福气的。”

李氏便去说尹氏：“可听见了？有闺女的才有福气，你现在是咱家最有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