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持证上岗 第18章 黑暗的尽头永远都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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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预约程序开发出来之前，公众号的留言预约只能采用先来后到、手动判断的方式了。不过虽然评论下方看热闹的人很多，实际预约包场的人实为有限，并没有出现爆满的情况。

第二天，首个包场成功的团体到来。

这群人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凑够了12个人，只在价格最低的上午包了一个小时的场，每人都穿着不同样式的高奢上装，下面露出白花花的大长腿，还都蹬着恨天高，惹得周围一群男性游客挪不开眼。

苏朗不禁有些好奇，正常人逛游乐园，应该穿尽可能舒适运动鞋避免走光的裤装，怎么她们穿得像模特走秀，或者参加酒宴似的？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抱着一款镶钻手包，上悬空餐厅前要求系安全带的时候，被迫将手包放在膝盖上，她还有些不放心：“这悬空餐厅不会太晃吧，这包可贵了，可不能把它摔坏了！”

实际上悬空餐厅还是非常安全的，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看似四处透风，但底部有防护玻璃，四面的防护玻璃也有成年人的胸口那么高。

这十二个人在悬空餐厅上呆满了一个小时后，似乎对这次聚会效果十分满意。其中三人都加了苏朗的社交软件好友，希望以后再来。

不过她们只是盯着悬空餐厅来的，其他的游乐项目什么都没玩。

午餐时间，苏朗随意地点开她们的朋友圈。

他倒不是对当中任何一个女孩感兴趣，连这些女孩的名字都没问，连备注都是“集体出游闺蜜团一二三号”。只是好奇，这么多人在高空中呆这么久，又没东西吃，除了聊天还能干吗？

难道名牌包包里装的真是一套麻将牌？她们上去之后，还得分成三人一组，打集思广益的奇行种麻将？

集体出游闺蜜团一号：“今天和小姐妹去了网红悬空餐厅，虽然没有赶上饭点，但是好有趣哦！对了，大家喜欢我新买的手包吗？[图片]x9”

这款社交软件允许发送者自己选择是否将评论对所有人可见，所以苏朗也能看到下方多位陌生人的评论。

天天想你：“手包好看，你更好看。”

追·风：“下次我开车带你一起去吧！给你拍美美的照片，买更多的包包！”

然后是集体出游闺蜜团二号：“一个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只为取悦自己。在万米高空度过了悠闲的上午，只有可爱的机器人陪我。今天很开心，却又有些孤单。下一次，能不能找到属于我的那个人一起游遍世界呢？[图片]x9”

风过无痕：“我我我！”

小强：“有人舔屏吗，没人我先上了！”

集体出游闺蜜团三号：“挎上心爱的新款镶钻包包，穿起L家夏季限定款连衣裙，和闺蜜小珑郊游去啦。好刺激的悬空餐厅呀！我今天的心情很美丽哟！[图片]x9”

茉莉茶：“你更美。”

你是动人的美丽：“得了吧老妹，又在哪儿跟人借了裙子和包出去装X钓富二代了？”

苏朗一刷新，“你是动人的美丽”的评论就从评论区消失了。

……

她们每个人都发了九张照片，那款被众星捧月保护着的镶钻手包出现在了每个人的照片里，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说这只手包是自己买的。

而且苏朗还发现，尽管她们都被安全带紧紧绑在餐桌的固定位置，拍起照来也很会选角度，仿佛挤满了12个人的悬空餐厅里只有照片的主角和另外一两个人而已。

这下看明白了，这12个姑娘根本不是什么闺蜜团，大概是从某个伪名媛拼单群里出来的，不知道从哪儿租了款名牌手包，又集体凑钱包了一个小时的场。要是悬空餐厅允许一次性进20个人，相信她们也会一人出20块，轮流拍照的。

评论下跪舔的男网友不少，不过这些伪名媛一条都没回复。她们装作自己又有钱有闲有品位，在朋友圈炫富钓金龟婿。

苏朗摇摇头，悄悄将这些人的朋友圈屏蔽了。他已经过了随便看到一个美女就会荷尔蒙爆发的阶段了，这些天在游乐园面对各式游客，也让他学会了如何看人。

这些虚荣的女孩所追求的和他所追求的南辕北辙，双方谁都看不上谁，还是仅仅维持在服务提供者和客户的关系就好。

“叮铃铃……”苏朗的手机忽然响起，这个号码他并没有存过。

“你好，苏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陈教授的博士生周阳，前些日子和教授以及师弟们去过你的游乐园。”对面的声音很好听。

这群活宝可是给苏朗，乃至当时观看鬼屋直播的观众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中年教授看似毫无鬼屋经验，却在年轻队友纷纷倒下时，一人带动全场。

那天，这位周阳博士以和媳妇备孕，不能受惊为理由，并没有逛过鬼屋，只在外面围观，不过托陈教授的福，苏朗也连带着记住了他。

“周博士，我当然记得你。是起诉造谣者的案件有进展了吗？”

“没错，”周阳娓娓道来，“你报告给治安队之后，他们确认了造谣者的身份，的确是您之前怀疑的是鼎盛传媒。治安队还在进一步调查鼎盛传媒身后是否还有主使者，毕竟这种广告公司跟梦想游乐园没有任何竞争关系，如果不是拿钱办事的话，他们没有平白无故在网上诽谤的道理。治安队结合其他一些贴子，对幕后黑手大致有了调查方向。”

苏朗“嗯”了一声，听周阳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们可以先对付这个表面上的敌人。我同门师姐开的事务所接了这个案子，已经给鼎盛传媒发了一封律师函，要求他们公开道歉澄清事实，并主动联系论坛删除贴子。这样更有利于达成庭外和解，让对方赔你一笔钱，比较省事。”

如果只是苏朗一个人被无端辱骂，他可能真的会采纳周阳的这个意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和他情同手足的两位室友员工，以及对他就像父母一样关切的姜大叔、钱阿姨也被无端中伤，苏朗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替他们原谅伤害者。

尤其是钱阿姨，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从丧偶的哀恸中慢慢走出来，对方为了诋毁游乐园的声誉，不惜狠狠揭她的伤疤，实在可恶，无法原谅。

所以苏朗表示：“周博士，我不想庭外和解。这几条贴子的阅读量，应该都达到刑事案件标准了吧？”

周阳十分意外。他在研究中学习过的关于名誉侵权的案例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像苏朗这样的个体经营者也经常被竞争对手恶意造谣诽谤。

绝大多数的小商贩都是小本经营，赔不起大量的精力、金钱、时间在繁琐的法律流程上，他们往往会选择放弃起诉，从造谣者那里拿一笔钱了事，想要追究刑事责任，乃至把对方送进大牢的实属罕见。

没想到苏朗这么一个看起来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残疾人，居然并不想息事宁人，还有这么血性的一面？

“确实达到了刑事案件的标准，不过你确定不和解……？”周阳又问。

“我确定。”苏朗很是笃定，“他们照样要道歉、澄清事实，但比起金钱赔偿，我更希望正义得到伸张，让肆意造谣伤害他人的家伙付出代价。”

“唔，这倒没错。如果你想走正规流程，我也可以找师姐帮忙起诉，不过刑事案件时间会比较久。”见苏朗坚持，周阳不再继续给建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教授还说，你还有一些朋友也要告这家传媒公司？”

苏朗先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鼎盛传媒冯主管多次意图潜规则下属的事情。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周阳也没多问，只把刑事起诉相关的注意事项交代完后，便结束了通话。

南海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鼎盛传媒主管办公室内。

“包总，出大事了，治安部和对方律师都已经调查到鼎盛了。”冯主管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手握着固定电话，声音里藏不住的慌乱，打到18度的空调也没能让他停止出汗。

“怎么了老冯？治安部找你什么事儿啊？”另一头，在南海网络台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的包总悠闲地问。

“我们公司收到了一封律师函，要求对前几天在海角论坛上发黑通稿的事情对梦想游乐园道歉，而且对方还说浏览量已经达到了刑事责任标准……”

“不用担心，别理他们！”包总打断了冯主管的话，“律师函就是吓吓你的，大不了后面赔点钱息事宁人。这残疾小子也有意思，恐吓起来口气还真大，什么刑事责任都出来了……”

冯主管并没有被轻易说服：“包总，万一出了事儿，网络台可得帮着兜底啊。”

“你怕什么，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之间的交易都有转账和聊天记录的，怎么，你怕我们赖账？”包总挑挑眉，对冯主管的态度并不满意。

“不是不是……”冯主管继续满头大汗，“我不是不信任你们，我们公司以前就写写广告软文，现在开始写黑通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还请您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