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蒂斯 第57章「被诅咒的言灵·一」

“活下去吧！商……”

“为什么要「活下去」呢？「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你到底是谁？！”弗兰一人置身于梦境之中，周围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身边。

一个模糊的幻影在她身后显现，她立马转身，幻影又消失不见。

瞬间移动到了弗兰的身后。

“在如此漫长而又无尽的生命中，你是为何能忍受于存在的？为什么不去死呢！”

“你要是死了该有多好……”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活着的人想要死，死掉的人渴求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活下去」……”

弗兰迅速转身面对着那个人，是先前在大树前遇到的那位，也可以是「商」。

“你……”

弗兰还未来得及说话，他整个模糊的幻影瞬间裂开，周围的环境浮现出了另一个景象。

“快跑！”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在雨夜中奔跑，溅起的泥土染满了全身，女孩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重重地摔倒在地。

男孩扶起了女孩，可是她膝盖的血和雨水泥水混在了一起。

“你快走！他们要抓的，是我！”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昏暗的环境，大雨滂沱，弗兰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身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哦！他们在这呢！抓住那个女孩！”

众人拾起手中的火把，即使在雨水之中，也不会熄灭。

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照亮，逼近他们，黑夜缓慢被火光蔓延。

在火光照向他们的脸上，弗兰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商」和……「女皇」……”

弗兰并不惊讶，唯一与他们不同的，是「女皇」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活人了，没有那么像死人的白，而「商」则看上去更加稚嫩和孩子气，他的眼瞳是乌黑的颜色，并非金色。

“抓到了！”男人粗暴地拉住女孩的手臂，往一旁拽，推开了男孩，将他们两人分离。

“不要！”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下，下一个画面便是熊熊烈火的祭坛，将被绑着的女孩团团包围。

人们高举手中的火把，热情似火地喊着，在一阵阵地呐喊声中，在男孩的撕心裂肺中……

明明他们的面目狰狞的吼叫着，每个人都是扭曲的脸和嘴，可在那雨夜和星火中，弗兰仿佛什么也听不清。

可唯独听到了火光中的一声，那是女孩轻轻对男孩说的最后一句：“「活下去」。”

随后一阵碎裂的声音，其他的声音突然爆出，雨声、火声、呼叫声、哭声……

“「神」已死！「人」当立！”

……这是戏剧里的台词？还是说，这是现实的台词呢？

“为什么？明明只要她说一句话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画面割裂，弗兰转身看去，说话的「商」，眼神早已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他的眼瞳化为了金色。

“「神」不可信，「人」亦是地狱。”

“他们长了一张好嘴巴，说什么便能成真，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们说，他们不过是恐惧「神」罢了……我能理解……但绝不会原谅！我诅咒他们！所以人……终将残忍地死去……”

人影消散，再一次突然出现在弗兰的身后，将脸靠近了弗兰，伸手指着前面的一副惨状，戏谑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随后画面和人影消失，「商」的人影裂变成了许多，包围在弗兰的周围，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露出不同的表情，面对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做着不同的事，这仿佛是他所过的一生。

但是他的一生远远没有尽头和结尾。

“这亦是诅咒，妄用「言灵」的诅咒。”

“我恨她……”

“可你呢！”突然全部的人影合为一，站在弗兰面前，用手愤怒地指着她的胸口。

“你为什么能够如此安然地活着！”

一阵巨大的冲击，让弗兰从噩梦中醒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是夜，明天，也就是第九天，会不会到来呢……

这一切都收官的很完美，没有任何人的阻挠，连「女皇」也默许了这一项的行为，唯独可能有所异常的，应该是「商」说的那句话。

「长生祭」在一片和平与美好之中结束，鲁炎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这里的家，轻轻地关上了门。

“家”里的“父母”早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他了。

这应该是鲁炎和他“父母”的——最后一顿晚餐。

没有任何的寒暄和闲聊，唯有异常沉默。

可安琳突然说了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和沉默，“对了！放在你柜子上的照片呢？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

啊……照片……那是在无数次循环中，唯一没有重置条件的物品，从它打碎的那一刻起。

“哦，我收起来了，放太高了，容易被打碎。”

“这样啊……”

可柜子里摆放的，不过是已经破碎不堪的女人照片，那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模糊的记忆中，鲁炎好像将照片交给了赫拉底。

鲁布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们知道你在做什么，放手去做吧！”

“爸……妈……”

“嗯。”

“明天见……”

鲁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明天，他不希望有，但有期望能够再见他们，不过这一切终要是说再见的。

毕竟这里的“家人”不是真的家人，这里的“家”不是真的家，外面有人在等着他。

这一天的夜晚很长，时间如同生命一般被拉长了。

每个人都陷入了梦境，也是对自我的沉思和反省。

“咚……咚……咚……”

巨大地钟声很快吵醒了他们。

外面依旧还是夜晚的星空。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熟悉地钟声。

鲁炎起床拉开窗帘，眼前露出了星星点点地火光，他们正在朝着祭坛地方向行走。

“怎么会？”

“鲁炎！我们得去祭坛了！”安琳敲响了鲁炎的门。

“妈？不是「长生祭」昨天已经结束了吗？”

“嗯？睡糊涂了吧！今天才是「第久天」，走吧！哦对了，怎么没看到你柜子上的照片？”

“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