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 第535章 若无空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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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烨等人面面相觑，心想怎么才算亮眼？

“小师叔说笑了，有您珠玉在前，弟子们的表现都平平无奇了。”肖烨干笑着回应。

王凌想了想说道：“如果真要说的话，您师兄赵师叔是一位，与他同代的师兄们，无人能与他争锋。还有两位是第十六代师弟，一个是刀修二境，另一个是体修二境。这两位，是十六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两个。其中那位体修，还是肖烨师弟的胞弟。”王凌下意识忽略了，林亦也是是十六代弟子。

林亦点了点头，对肖烨说道：“你跟你胞弟，都很不错呀！”

“嘿嘿，谢谢小师叔夸奖。”肖烨摸了摸头笑道，“一会儿我叫我弟弟来给小师叔请安。”

“行啊。”

“噢，对了，小师叔，那二境的刀修师弟，听说跟您来自同一个地方。”王凌又补充到。

“没想到，小师叔的家乡竟是块风水宝地！除了小师叔，竟然还养育出另外一个天才师弟。”肖烨在一旁吹捧。

“哦？”林亦来了兴趣，“他叫什么？”

同为白云镇的人，林亦对那弟子，还是有一丝亲切感的。

“王翰。”

“……”林亦脸色怪异起来，白云镇里进苍蓝宗，姓王，又是第十六代弟子，好像只有被自己杀了的那个王赌徒的儿子吧。

见林亦神情异样，肖烨问道：“小师叔可是认识那王翰师弟？”

林亦说道：“可能见过吧，只不过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认识他父亲，他父亲，在我家乡，可是相当有名啊。”

“王翰师弟的父亲是个修行者吗？难怪王翰师弟进境这么快。”王凌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没，他父亲是个凡人。”林亦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而且，我杀了他父亲……”

话还没说完，莫亚就捂住了林亦的嘴。周围的弟子们也要么看向他处，要么抬头望天，吹着口哨。

“？”弟子们的这幅样子，让林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师叔认识那王翰的父亲吗？”肖烨又如此问道，同时传音林亦，“小师叔，切莫在别人面前再说这种事。修行者杀凡人，是大罪！罪同于修邪！”

林亦挑挑眉，拿开莫亚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问道：“什么时候时候规定的？”

肖烨低声道：“从落神历80年的时候，所有宗门世家，一同宣布的这个规定。若有任何一位修行者犯下此罪，不论是谁，都得死。”

“所有宗门世家？”

“是的，小师叔，包括我们苍蓝宗。”

“母亲她可从来没跟我说过有这种事！母亲是觉得当时我不会杀那个王赌徒，还是说，母亲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规则？”林亦倒不是很担心，只是满脑子疑惑。

凭刚刚围着自己的弟子们的反应，林亦相信，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杀过凡人的事说出去。

“你们谁帮我去把王翰找过来吧。”林亦想了想说道。

肖烨一愣，随即狠着脸：“小师叔不用亲自动手。三日之后，我弟弟会与那王翰比试，稍后我会叮嘱他，让他到时在台上，杀掉那王翰。”

肖烨还以为，林亦要杀了那王翰，以绝后患。

这下换林亦愣住了，随即他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不是要杀王翰，你们把他叫过来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也有宝物能让他忘了这件事儿。”

“小师叔，弟子也觉得，杀了最好！”莫亚在一边帮腔。

林亦抬头看了看，围着他的弟子们，都赞同肖烨的办法。

“真不至于，”林亦苦笑一声，“据我猜测，王翰对他父亲，应该是恨意居多的。”

于是林亦就把王赌徒的生平和自己杀王赌徒的原因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小师叔是为民除害了！”

“就是嘛！小师叔可是好人呢！”

“小师叔做得对！”

接受了弟子们一番吹捧后，林亦才让王凌去叫王翰过来。

……

王翰忐忑不安的跟着王凌，在演仙台的观台上，见到了林亦。

十年前的玄英，赤着脚的母亲牵着光着手臂的王翰和穿着破旧短裤的姐姐，在白云镇大雪中的长街，仰望着林家少爷乘着豪华的云辇，裹着厚厚的毛裘，坐在一个美貌侍女的怀里，吃着自己到如今都未曾品尝过的点心。寒风刺骨，冻得王翰，姐姐还有母亲的脸通红。云辇中俊美的林家少爷，被他周围摆放着的暖炉，也照得小脸通红。林家少爷面前桌上摆放着的冒着热气的肉羹汤的香味，整条长街都能闻到。到现在，王翰依然记得那个味道。

十年后的青阳，背着一把破刀，穿着洗的发白的苍蓝宗道袍的王翰，在苍蓝宗演仙台，甚至不敢直视被师兄师姐们簇拥着的小师叔。

王翰入苍蓝宗前，他只能羡慕嫉妒幻想林家少爷。入苍蓝宗时，王翰以为，自己这么能吃苦，以后的修为境界，一定能超过林亦。入苍蓝宗后，王翰发现，如今他连嫉妒小师叔都不敢。自己与小师叔的差距，在这十年间，没有任何变化。自己仍旧是个蝼蚁，而小师叔，依旧高高在上。

王翰低着头，行大礼：“拜见小师叔。”

原本围绕着林亦的弟子们，悄悄的把王翰和林亦，围在了中间。

“来苍蓝宗后，有回过白云镇吗？”林亦问王翰。

“禀小师叔，没有。”王翰依然弯着腰，不敢起身。

“你爹，在你入苍蓝宗后，仗着你的身份，召集了镇上的一群流氓，霸占了白云镇的梅树林。”林亦顿了顿，“我把他杀了…”

王翰身体一抖，接着跪在林亦面前：“小师叔恕罪，弟子入宗后，一直在修行，不知他做的事…”

“别，”林亦一看王翰朝着自己跪下，连忙起身闪开，又把王翰拉起来，“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

“多…多谢小师叔。”王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恨意，“弟子一直恨他！他打跑了弟子的母亲，还因为没钱去赌，又卖掉了弟子的姐姐…”

林亦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可怜的人啊。

从王凌那儿拿回来的身份牌，林亦又给了王翰：“拿着我的身份牌，去宗门宝库领一份修行资源，再去换一炳好用的刀。”

“多谢小师叔。”

自诩聪明的林亦不知道的是，王翰撒谎了。

他的姐姐，的确是被他父亲卖的，可目的不是为了去赌，而且为了给王翰凑修行的束脩。王翰更不敢说的是，是他撺掇他父亲这样做的。

而他的父亲虽然嗜赌成性，但对王翰一直很好。家中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优先满足王翰。

“现在父亲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王翰心中没有一丝悲伤，甚至觉得兴奋和侥幸。因为父亲的死，自己才能拿着林亦的身份牌，去宗门领修行资源。

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