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峰沈蕴雅（叶凌峰沈蕴雅） 第505章 照打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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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当世两大高手之间的较量，竟然仅是一剑复一剑，一拳复一拳，毫无观赏性，还不如街头随便的两个地痞无赖对打那么精彩。

但是船上众人却越来越心惊，不管是距离大宗师仅有一线之隔的泽灭、瞿供奉，还是刚刚摸到武道门槛的士卒们，都肉眼可见的看到人在空中的李老剑圣手持光剑犹如抓了一道闪电在手，不断地向下劈斩。

曹大官人的身体不断朝地下陷落，但他站姿笔挺，不动如山，双臂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宛如青蛇盘距，每挥出一拳便不断地变粗，最终粗壮如手臂，猛龙出海般向降落的闪电咆哮。

两股气机之间的碰撞，也越来越激荡，最初是在两人之间小范围的缭乱纷飞，在地上割出数不清的横竖交错的沟壑，后来范围开始不断扩大，当最外围的那艘战船上的士卒纷纷跳船逃窜、整个大船被缭乱的气机绞得四分五裂的时候。

人们才认识到何为大宗师之间的较量！

那是带动天地间的力量在战斗，与他们相比，大宗师之下的打架就如孩童般戏耍，虽舞得眼花缭乱，但是无力啊。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走向白苏的泽灭不得不停下来，与后者、瞿供奉等在场的所有人一同观望“神仙打架”。

这一战，日后会成为江湖中的一个经典对决，但对在场的众人而言，却是一次裨益终生的学习机会。

“不会打架”的白苏看得目眩神迷，痴痴醉醉，几乎忘掉了重伤带来的疼痛。

距离大宗师仅有一线之隔的泽灭和瞿供奉，当场双双迈过了那道天涯咫尺的门槛！

一眼之望，即大宗师。

半炷香后，天下第六的曹大官人腰部以下已深陷土中，他纯靠拳头不知接下了老剑圣多少剑，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头儿似乎没有力竭的倾向，一剑复一剑，仿佛没有尽头。

更恐怖的是他的气势和境界不断在飞涨，如果说第一次凌空挥剑时的境界仅是九品巅峰，那么之后的第二剑便是“刀枪不入”的金罡境，金罡境再涨！竟一鼓作气入了“气冲斗牛”的天人境！

重返巅峰！

看他没完没了的气势，莫不是要入“弹指定乾坤”的天仙境？

众人还暂时看不出端倪，但置身其外的曹大官人想脱身却脱不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而最高兴的当属白苏，他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尽情地去记住所看到的每一剑招变化。

老头儿与曹大官人的对决，原本不该持续这么久，但是老头儿只是一剑一剑的往下劈，剑招炉火纯青，妙至毫巅，却不曾有真正一击必中的杀招，这未尝没有展示的意味，让“不会打架”的白苏通过旁观获益，至于他能获得多少，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除了白苏，瞿供奉和泽灭都欣喜于自己的破境，正凝神感受那一览众山小的妙不可言之感觉，气机外泄，罡气布满全身，倒是对李老剑圣的剑招不怎么上心了。

至于其他人，始终因为境界低下的原因，看不穿招与招之间微妙的变化，所得的裨益终究有限。

正所谓此消彼长，当剑圣老头儿在境界上不断攀升的时候，曹大官人便在局势上愈发处于劣势，不出百招，必定落败！

泽灭缓缓吸了一口气，刚刚破境的他，气势上正处于巅峰，手痒难耐之际已盘算着要不要出手，何时出手，怎么出？

他到了大宗师的金罡境才发现，大宗师之间的较量，旁人想帮忙极有讲究，稍有不慎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同入金罡境的瞿供奉，又怎会不知道这位对手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决定先发制人。

只见瞿供奉长袍鼓涨如山峦，一把细长中正平直的古剑透体而出。

他竟然以自身为池养剑！

大宗师对于气机变动的捕捉极为敏锐，泽灭立即望了过来，表情有些怔怔出神。

瞿供奉望着自己的对手介绍道，“古剑蜀道，十大名剑之一，由三国时期蜀君刘禅所造，故又称刘禅剑。武侯去世后，蜀后主刘禅在蜀道打造了一把巨剑，长一丈二尺，是时任天下第一长剑，用以镇守剑关，蜀国灭亡后，蜀道便成了西蜀草堂的镇堂剑，我于草堂养剑二十年，原本想到了碣石城再让其面世，既然你也入了大宗师，那就拿你来试剑吧。”

泽灭一开始认真在听，到后来听到“试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问道，“老王八，怎么不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了？”

到了大宗师的金罡境，对气机的感应是管中窥豹、落叶知秋，只要瞿供奉觉得泽灭欲对世子不利，他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回到世子身边，所以这回他终于第一次离开了世子的身边，手握蜀道剑柄直指泽灭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看剑！”

有剑气自剑尖长虹贯日般射向泽灭。

这两个之前同为九品巅峰，如今一起晋升大宗师金罡境的绝世高手，终于开启了巅峰一战。

长江岸边有剑圣老头儿与天下第六的曹大官人大战正酣，江水之上瞿供奉和泽灭的对决又方兴未艾，船上船外已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本该成为刺杀目标的世子、郡主和一帮六品小宗师们成了看客，秦磊以及剩下的三百多名精兵成了摆设，他们就不明白了，一天之内怎么可以看到这么多的大宗师打架？是大宗师不值钱了，还是他们运气真的不一般？

之前的天下，大宗师总共不过才十人，目前虽然有十三位了，却在这个长江悬棺下面的弹丸之地，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个！

现在看大宗师打架就跟街头看卖艺的一样容易，又怎么不令人奇怪。

不过更奇怪的还在后头，这边两处的战斗已足够看客们目不暇接了，长江上下游却各有一艘小船急驶而来。

船上有人，乘风破浪，如白蛟划空。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临时起意，当他们都发现了各自的存在后，速度不降反升，对着双方便直直撞了上去。

“轰！”

两艘小船在驾舟人的操纵下，拔江而起飞到半空，正好在白苏他们这艘船的正上方撞在了一起。

两艘船瞬间化为齑粉，有两道人影，一白一青，几乎同时落地。

来自上游的白衣男子恰好落在白苏身侧，下游的青衫男子则落在白苏二十步远的地方。

“你是谁？”

俩人同时发问。

“你先说！”

俩人又话赶话撞在了一起。

“哼！”

白衣男子双手交叉，扭头看向江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无比，双手很自然地放了下来，嘴唇抖了抖喃喃低语道，“天呐，那是神仙在打架吗？”

“真没见过世面。”青衫游侠儿很不屑地嘲讽道。

“你……”白衣男子有些气急地顶回去道，“不要在小爷面前不懂装懂，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就瞎说。”

“连他们都不认识，那跟瞎子有什么分别？”青衫游侠儿讥笑道。

“哎呀，我发现你这个人是不是欠揍啊，嘴怎么这么贱呢？”白衣男子说话间就抽出了悬在腰间的剑，剑身雪白，如其人，白衣白剑，除了漆黑浓密的头发，一身雪白如月牙。

白苏原本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心有防范，后来发现他们一见面就打起了嘴架，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且暂时无害，自然懒得再去注意他们，而是重新观看老头儿的剑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去死记硬背，记下所有的剑术后再去慢慢琢磨，但他又怕这两个不速之客真的打了起来，自己夹在中间一定会被殃及池鱼。

想及此，他心中暗叹一声后，目光始终在江边上说道，“岸上的俩人是剑圣李杜和天下第六的曹大官人，江上的是西蜀草堂瞿供奉和曹大官人首徒泽灭，他们同是大宗师了。”

“什么！”

白衣男子一惊再惊，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四个大宗师。

玉袍长剑，风流倜傥，谪仙人之姿。

他便是月下离开家乡、独自泛舟江上入江湖的李慕白。自小就听过家里的长辈说那李老剑圣的故事，那是何等的恣意风流令人神往。

更令人兴奋与骄傲的是，李老剑圣也是巴蜀人，往上推算几代，与他们平羌李家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李慕白出身诗书世家，读书的同时能够拿起长剑，很大程度上便是受了那位光宗耀祖的“远房亲戚”李杜的影响。

长大后听说剑圣已消失不见二十年，他只是恨自己出生太晚，不能与剑圣同时代，不能亲眼见一见他那独领江湖无人能敌的风采。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理，所以刚刚离开家乡还不到一个月，人还没出长江呢就在三峡入口处亲眼看到了李老剑圣，那心情简直不足以形容，甚至连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曹雄曹大官人都懒得去留意了，更不要说同乡的瞿供奉和没怎么听说的泽灭了。

相比李慕白的惊讶出声，青衫游侠儿内心的波澜更是不遑多让。

头戴笠帽，青衫布鞋，手中无剑胸有剑。

青衫游侠儿的身份便是这一届的剑龛天下行走，聂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