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
为立功,为寻仇,为了扬名立万、财帛美色动人心魂。
无论哪项都绕不开邵旸之。
千秋楼的楼主是前朝遗孤,拥有十四内凶名最盛杀手组织,关系到至少七十几门密技。同时,他本身就是这千秋楼中天下闻名的“珍宝”,今夜能拿到的最高规格的“战利品”。
即使剑圣的威名也不可能阻挡所有敌人,潜入者们隐藏脚步气息,但他们的位置在001扫描中暴露无疑。
“他们都是为我而来。”
青年在笑,神色轻佻,就好像他谈论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毫不重要的物品。
武陵君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也不喜欢他艳色皮囊包裹住的冷漠。
但他早就明白自己喜不喜欢并不能影响邵旸之。所以,在敌人接近到能威胁到邵旸之前,他顺着邵旸之的话接口。
“我也为你而来,你要不要和我走。”
听不出狂妄,也没有为一人背弃天下的豪情。他语气平静,甚至连眼睛上的睫毛都没多颤一下。
可邵旸之的心神被轻轻扯了一下。
灯烛摇曳,邵旸之露出一个近乎柔软的笑容。
他说:“好啊,你带我走。”
你带我走,我真的跟你走。
武陵君信了。
为什么不信呢,邵旸之已经无路可走。
武陵君向武之心坚如山巅磐石。可意识到邵旸之真的会跟他走那个瞬间,他感受不到手中的剑,更想不起什么追寻武道。
他眼里是爱人的倒影,心中只觉得喜悦。
世间最惊喜的事情,莫过于得到自己期望却从未想到能得到的事物。
多年前埋下又被折断的种子,长成遮蔽双眼的参天大树。
人从未尝过甜,就不会觉得苦。
没奢望过永远,才会在失去时接受。
而比从未得到更为悲伤的,永远是在满心期冀中坠落。
天下一剑的武陵君最终没能带走邵旸之。不是因为挡在前方的敌人,而是邵旸之喝下的一杯致命的毒酒,任凭宗师修为高深也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所以在他斩尽敌人,蓦然回首时,得到的是一具跌向他的身体。
黑色的衣服太深,他甚至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邵旸之吐出的血,只觉得对方脸颊脖颈上的血色,在雪白皮肤上触目惊心。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等一会儿?明明知道结局,又为什么要答应和我走?!
那时候邵旸之已经看不清了,但对方茫然的语气和完全空白的表情,让他不禁会想到自己刚刚听到武陵君回答时,涌起的片刻欢愉。
什么为什么啊,不是很清楚了嘛…
“我这不是想…想让你高兴点嘛。”他想看到任务目标足够痛苦的样子。
我想到你足够的痛苦来证明你爱我,所以…
指尖带着血抹上武陵君脸颊,邵旸之溢出叹息:“反正,没有我,阿陵也有你的剑,不是吗?”
手腕坠落地面,武陵君猛然睁大眼睛。
……
十二年前,前朝余孽邵旸之持孔雀令为祸江湖。
各大宗门联手围攻千秋楼,最后还是靠武陵君一人一剑亲上千秋楼。
少有人知道千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湖人只知道,第二天一早赶来的武林盟主关嘉措和武陵君发生了冲突。
关嘉措带走了一具早已冷透的尸体,千秋楼剩下一地分不清身份的残尸,武陵君回到武陵,十二年来再也没踏下剑丘一步。
当年孔雀令搅动的腥风血雨,皇朝不安。任谁也没想到,千秋楼覆灭十二年,这孔雀令又一次出现,一出现就带来雪落山庄一门近百口的灭门惨案。
今日的孔雀令,绝对不是邵旸之做得。虽然孔雀令曾为千秋楼楼主所有,却无一人怀疑到邵旸之头上。原因无他,当初关嘉措从孔雀楼上抱下邵旸之的尸体时,围攻千秋楼的宗门十几个大宗师俱在。
关嘉措抱下来的尸首…只能说,千秋楼主不负盛名,那副容貌怎么也是做不得假的。
邵旸之已经死了,但能用孔雀令的人无疑与前朝旧事有关。
真鱼一口气从山下跑上春华峰,这位平日里过于年少骄纵的世家少年面如金纸,手里紧攥刚刚描绘过的图案。
“师父...孔、孔雀令!”
他没等通报就冲进诸多武林名宿停留的庭院,却没有人训斥他不顾礼仪。一声孔雀令让整个庭院的宗师齐齐变色,关嘉措立刻站起来。
他上前几步接多弟子手中的图案。
“的确是孔雀令。”
一只展翅欲飞的孔雀,神鸟无足,就如同前朝已覆,再无立足之地。
可这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
……
等不到大会举行,也等不到卞安雪化。
孔雀令、落雪山庄…主谋者手段之凶恶,心性之残忍,比起当年的千秋楼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群人马不停蹄由临春赶往卞安。
落雪山庄是卞安城最大的势力,段真鱼还清楚的记得前段时间来做客时,这里青砖浅瓦,能看到山庄里面仆从客友进进出出。
现在大雪掩盖住往日痕迹,偌大的山庄安静的好像一座坟墓。
这样的坟墓中,却还有活人的。
武林盟众人赶到时,正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单手提着一具无头尸首。
一眼看到这样的场景,段真鱼差点又拔出剑。
“真鱼!”关嘉措叫住自己最小的弟子:“先问清楚。”
少女与尸首的画面虽然诡异,但大雪阻碍众人来临安城的路,大街上滚落那么多人头,落雪山庄被屠得消息,远比想像中更快在卞安城传开。落雪山庄不止女孩一个活人,眼前的女孩也未必是他们的敌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