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秦盛世 第103章

秦王宫，华阳殿内。

自从去年冬节国宴之后，芈系的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难受。一个相邦吕不韦，一个开府的嫡公子嬴政，再加上楚系的离心，芈系早已不复往日的芈系，逐日消弱。

从那之后，华阳太后的脸上也渐渐没了往日高傲自信的神光，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沉默寡言，甚至多次枯坐发呆，形容神采越来越神似心灵孤寂的老妇人。

而此次，由王叶一案牵连出的军备贪墨大案捅出，芈系极忠者几乎全军覆没（不忠也没门道掺和到军备分配当中），这对于本就疮痍的芈系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过，这么大事情，却并未让这位北宫之主有所动摇，甚至很快便从失落之中调整过来，开始谋算日后。

偌大的芈系垮台，却也像是个极重的包袱从身上甩落，华阳太后再没了沉重的负担，反而从先前那患得患失的落失当中抽出身来，几近恢复往日一宫之主的威仪。

这一日，华阳正在宫内修剪花枝，插花入瓶，突然宫女来报：“太后，相邦到访！”

“吕不韦！”华阳手中动作一顿，眉眼凌厉，字字珠玑，念叨了声，随即出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是面上华阳依旧持重维稳，不显露丝毫慌乱情绪，淡定如初。

宫女随即下去传唤，不多时便看到吕不韦龙行虎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宛若进了自己的府邸，面上神情自若，看上去甚是得意。

对此，华阳不管不问，依旧忙于修剪手中的花枝，对吕不韦的进来没有投去一分目光和问候。

吕不韦也没有一分气愤，站在堂下，就这样静静看着手中忙碌的华阳太后，丝毫不在意。

屋内的二人，一个专注于桌案，一个看着对方修剪，面上没有分毫不耐，两人就像是隔空对拼的江湖高手，无声对峙。

最后，等到华阳将娇嫩的花枝修剪完成，放入瓶中摆好，随即拿起一旁的手绢擦拭了下手掌，这才抬眼看向台下面带笑意，静立等候的吕不韦，老脸拉长，漫不经心地问候道：“我可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只看得到眼前，竟不知道相邦大驾光临，真是失礼，还望相邦勿怪我这老婆子才是！”

底下，吕不韦笑容满面，回得不紧不慢，宛若老友一般：“吕不韦见过太后。太后言重，臣也是刚到，未等候多久。再者，即为臣子，在此等候也算是臣子本分，太后无须如此！”

“坐吧！”华阳收回手，盘置于膝上，正襟危坐，抬手一引，轻声问道：“相邦今日竟然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不知所为何事？”

吕不韦坐在位置上，听到华阳这句略带尖锐意味的问话，面上未有丝毫不耐，依旧笑脸相对：“望太后恕罪！不韦身为辅国重臣，自当不时进宫面见太后，只是近日事务繁忙，不韦细究盘剥军备私漏一事，无闲杂时间。近日诸事落定，贼子缚手，才得出空闲，有些时间来拜见太后，还望太后勿怪！”

“闲杂时间？”华阳眉头微皱，心中对吕不韦的利嘴讥讽甚为不悦，闷着声说道：“老妇怎么听着相邦这话里有话？！既然相邦这几天忙着追击贼子，那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华阳殿？莫不是我华阳殿当中，有私藏军备的贼子吗？”

说到这里，华阳眉目倒竖，凌厉的目光直扫而去，看样子还想要倚势压人。

“呵呵~~”对此，吕不韦轻声笑了笑，看着上首那位横眉竖眼的华阳太后，嘴角一撇，道：“太后何至于此？你我都不是糊涂之人，都明白此次事情之前因后果，既然如此，太后就无须再假装了吧？”

“怎么？相邦这就沉不住气了吗？若不是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在老妇面前耀武扬威吗？”见吕不韦把话挑明，华阳也不再作恼怒状，嗤笑一声，面带讥讽问了一句。

“太后所言极是！”吕不韦也再未假意推诿，直接道明：“昔日不韦方一进秦国朝局，当时太后和阳泉君都断言不韦不过是一介贱商，终无法晋爵！今日再看，太后作何感想啊？”

此话一出，再配上吕不韦那带有平淡笑意的脸庞，倒显得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嘴脸。

华阳脸上浮现一分愠怒，瞅见对面吕不韦看过来，面色沉着，应声反击道：“哼！相邦今日之嘴脸，可没有秦国相邦的气度！”

说完，华阳弯眉一笑，看着吕不韦说道：“既然相邦今日知道来拜访我这个老太婆，那想来相邦心里也明白，臣子终究是臣子，我就是再落魄，那也是你的主子！你在我面前，还是得跪着！”

“……”吕不韦眼睛微眯，看着上首庄重贵气的华阳太后，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老太婆！

心中念叨完后，吕不韦脸色恢复板正，稍加思索了下，接着说道：“太后是主，不韦是臣，这一点始终不会变更！只是，除了太后之外的人，他们可没有太后这样的地位，这些人当中若是被人查出什么问题，那太后就不能怪不韦心狠了！”

“相邦辅国匡正，做得就是这稽查乱党一事！既然如此，相邦想要如何去做，尽请随意，老妇绝不掺和！”吕不韦话音刚落，华阳就直接回应，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张口即来。

“如此，那不韦就要多谢太后大义灭亲了！这样一来，不韦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事，不必再为那些与太后关联甚深的罪臣而头疼，只需依法办理即可！”吕不韦笑着点头，不依不饶，追紧表态。

听了这话，华阳脸上稍稍有几分僵硬，目中的光芒也略微有些凌厉，看得出其心中对此甚是不满。

不过吕不韦今日如此，就是为了在华阳面前一展自身威严，告知昔日霸主芈系，如今朝堂的时代变了，接下来的朝局，不再以芈系为尊，而是他吕不韦。

只要今天吕不韦进宫面见回去，那这个消息不多时就将传遍咸阳，所有人都会知道相邦吕不韦见了芈系之首华阳太后。若是之后吕不韦仍不改欺压芈系之举，那芈系那些细枝末节的小臣子都会看到这一幕，心中或多或少会觉得华阳太后已经成了过去式，在秦国不再有威慑力，根本压不住相邦的存在，甚至会被吕不韦取而代之！

吕不韦，这是想脚踩昔日华阳太后的威名，成就自身之名望！今日不管吕不韦与华阳太后说了什么，在外人的眼里两人都是已经交过锋的，若是哪一方后面显露颓势，那旁人自然看得明白，日后的站位，也将明朗许多。

在此之时，吕不韦具有绝对的胜算。因为照目前形势来看，吕不韦拥有者绝对的优势，芈系根本难以抗衡。

华阳心里明白，这是吕不韦的阳谋，就是想借机彻底压死芈系日后复兴之路，秦国朝堂将再也没有芈系的一席之地！

吕不韦，想独霸朝堂！真正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