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371章换位

顾老太太拖得太久，张家湾又不近，江荻最终留了她做客。

留外人，尤其是自己的娘家人，江荻肯定要和陆通打个招呼。考虑到顾老太太、顾指挥使都是江荻从前认为的“仇人”，江荻没犹豫太久，便把娘家的“老底”揭给了陆通。

陆通总算知道媳妇的性子怎么来的，随根，且随了不好的那一个。

可上头还有重情的祖父，她怎么就不随了呢？

陆通这个观点乍起，江荻那里已开始表达对祖父的不满：“我祖父不做那傻事，祖母在生个一男半女的，这会儿我和小哥好歹有个亲人不是？”

陆通立即反驳：“祖父待祖母如珍似宝，他为祖母做的，定不是这一件事。祖母早早把祖父放在心上，祖父自然就不做这种事了。毕竟，身为男子，为了妻子自愿放弃子嗣，这是极少人才能做到的，堪称伟大。”

这话十分实事求是。

江荻更实事求是：“莫名其妙啊！又不是祖母叫他这么做的，干嘛说是为了祖母？”

没做过的事，江荻绝不让大齐氏背锅。

也对。

重要的是，江荻很坚决。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陆通那里立即收兵，换了个话题，换成他更在意的事——表达对顾指挥使的不满。

陆通说：“我们两个不是当事人，究竟如何还是不要乱猜了。倒是伯祖父那里，十分不应该。”

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立即就找了赝品，不能得偿所愿不说，还毁了另外一个人的一生，十分过分。这种情景，陆通觉得似曾相识，陈格做过。只是陈格当年随意收了个像玩意一样的通房，并没有像顾指挥使这样无耻地祸害了心上人的妹妹。

换个角度说，江荻没有妹妹，陈格没了效仿的资本，只能换路子。

想到这，陆通就不舒服了，他说：“祖父祖母是夫妻，只要夫妻愿意，怎么对另一半好都不为过。伯祖父这个外人，一如既往地对祖母好，甚至关心你和小哥两位小辈，情圣也不是这样的。”

自己说完后，陆通更不舒服了。

说什么顾指挥使啊，陈格“放弃”后，不仅对江荻、孩子们都好，对他这个“妹夫”都好，论段位，那不是比顾指挥使还要情圣？

陆通想到别的地方了，江荻却开始想，顾指挥使可能图什么？

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到的江荻，愁眉苦脸地说：“当年伺候祖母的人都没了，现在要查的话，也只能去伯祖父那里了。只是，把钉子人按进内宅可行，不太容易啊。”

首先自己这里要有做钉子的合适人选，其次要有塞人的机会，不容易。

江荻上愁，陆通那里立即开始为她排忧解难：“小哥做事比我们想的多，没准他已经安插了人过去，你回头问问就是了。不过，伯祖父既然如此珍爱祖母——”

珍爱一词用在此处，十分怪异，陆通停顿了下来。

江荻直接拿了主意：“别这么称呼他了，还是称作顾指挥使吧。”

陆通从善如流：“我的意思是，顾指挥使既有这样的心思，爱屋及乌，他去救人还来不及呢，怎会害人？所以，即使知道上两代的恩怨，对找出杀害岳父岳母的凶手也没帮助啊。”

江荻不认同：“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陆通微顿，吐露了一点心思：“陈格。”

江荻一怔。

回神后，她轻轻撇嘴，警告陆通：“不要胡言乱语，三哥只当我是妹妹，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对我还不错，我承认，但你仔细想想，在所有的哥哥里，他是不是最不疼我的那一个？我小哥不用说吧？哥哥你也知道的，青山哥那里，我跟你讲哦……”

说着，江荻开始炫耀义兄。

所有意图只有一个，陈格是哥哥，陆通你别乱说、乱想。陆通再不承认错误，事情就麻烦了，于是，他连忙打断江荻的话，道：“阿荻是对的。正好辽东那里没有痕迹了，那么，扬州顾家、天津卫顾指挥使处，甚至贵州的侯府的老人，都该问一问，看看顾家上一代、上两代都有什么恩怨。”

江荻颔首，并追加了句：“再拖下去，当年的老人彻底死干净了，这仇人真的就没法找了。”

这主意可行，还是之前的问题，江荻手里没有人。

即便如此，陆通依旧表示：“陈妈妈是留不得了。她知道的不少，但是每一回都是揭一点她才说一点，总感觉不诚实。”

江荻眯了眼，轻轻嗯了声。

事是这么个事，只是陈妈妈的位置十分重要，不是随便提拔一个丫鬟就能弥补的，怎么弄？江荻没有想很久，便有了主意：“人，让二叔找吧！”

江荻口中的二叔，单指顾二管事。

顾二管事的忠诚度，毋庸置疑，江荻和顾籍从未怀疑过；顾二管事的能力，兄妹两个都有眼看。让他寻个可靠全能的管事妈妈，虽然难，但至少比江荻自己出去乱找的强。

陆通不想让江荻过于依靠娘家，但事实就是，不去找顾家，他也没辙。

缺人啊。

我，要不要从许家湖弄点人手过来？他们愿意吗？陆通动起了脑筋。

次日天明，陆通照常忙碌，顾老太太告辞。临行之前，顾老太太又问了一回：“天齐成亲，阿笛你这个做姐姐的会去吧？”

想了想，江荻允诺：“天齐成亲的时候，我必去。”

顾老太太这才笑呵呵地离开。

她就知道，姐姐的孩子不会不管自己。

送走顾老太太，江荻先去见顾二管事。顾二管事听了要求，旁的没说，只问：“着急吗？”

“着急，越快越好。”

顾二管事便道：“那我这就去办。”

痛快得让人无法不喜欢。

心情愉快的江荻，却在陈妈妈进屋的刹那，又糟糕了下去。陈妈妈一早就按江荻的吩咐，去简钱那里，这会儿回来，指着自己带来的箱子道：“一百两银子、十两金子，都在这里了。”

江荻并不打开看，而是说：“你收着吧，那是给你的。”

陈妈妈身子一僵，推辞：“无功不受禄。”

江荻直接把话挑明：“妈妈这几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对我帮助很多。这些俗物，是我对妈妈的感谢。今后，就不劳烦妈妈了。”

说的那样明白，陈妈妈懂了。

可她没去拿箱子，而是定定地看向江荻，诉情：“我原以为，将来是要老死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