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姑爷 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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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丽姐的语气平淡，我没敢看她表情。

“因为我喜欢丽姐”——这样的话冲到了喉咙，被我咬住牙根咽了下去。

“没什么。”

“哦。”

我垂下的视线之中，是丽姐在扶手上的手臂。分明是缺乏光线，丽姐的手臂却有如同白玉的光泽。丽姐的指尖落在扶手前端，微曲的手指与扶手间留出了恰到好处的空余。

我曾被丽姐抓住手腕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我现在还记得她手心微凉的触感。

丽姐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呢？女生都是这样吗？如果我与她牵手，她说不定会被我手心的温度吓到。但是我现在还是想捧起她的手——这样的想法疯涨到胸口被拥堵几近窒息——想让她感受我的体温、我的心跳，想如电影的主角一样用言语以外的方式传达我的心意。

压抑着紊乱的呼吸，我缓慢的深吸口气。

我连呼吸都害怕被她听见，当然不可能去触碰她的手。还把手放在相邻的扶手上都显得我恬不知耻、别有用心。

我放下了搭在扶手的右手，重新把注意移回电影中。

电影开始了后半段。

前半部分是还原小说原著，后半部分开始是原创剧情。因为有原作者的参与，这部分也是电影宣传的最大卖点。

我同样对此充满期待。

一学期过后，男女主角升到了高二。女主开始时不时的感到身体不适，一段时间后便频繁的请病假去医院检查。

没过多久，女主在医院的时间就超过了上学的时间，最后索性办理了休学手续专心治疗。这段时间男主仍是尽可能的陪伴女主。放学后会绕道去医院看望，周末会一整天陪在女主身旁。

这个时期的两人仍旧爱相互拌嘴，喜欢和以往一样不着边际的谈论人生感悟。为了治疗，女主被迫剪短头发，被男主嘲笑。等到女主因副作用逐渐脱发，男主又如收藏种子般收集她散落的发丝。

两人刚开始都没有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哀伤，却在某个时刻默契的谈论起了生离死别——默契得就如当初的初吻一样。

女主的病拖到了次年，病情得不到好转，治愈的希望渺茫。治疗成了例行公事，变成了单方面的承受痛苦。

女主在病床上告诉男主她打算接受命运，男主一如既往的反驳了她。但男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这样的命运，他能做的也只剩下让自己的恋人尽可能不带着遗憾离开。

两人私自商量后，决定在女主生日那天逃出医院。

看到这里，我感觉像是溺水一般。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要把前面展现的美好摧毁？这就是原作者参与制作的新剧情吗？这样的故事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就像被从海滩拉入深海，强大的水压压迫着身体，四周全是黑暗，我根本无法喘息。

故事从一开始的夏日轮换到寒风凛冽的严冬，男主从女主家偷偷带来女主的便装，女主终于换下了病号服，变得像是普通高中女生了一些。两人跑出了医院，乘上地铁，在地铁上男主打开为女主准备的蛋糕，插上蜡烛许愿后，两人谈起了关于生日的事。

发现女主的生日在自己之前后，男主说道：

“这就是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你这样的事一秒都不曾有过。”

“恐怕是的。”

“我来到的是有你的世界。没有你的世界完全是未知数，甚至是不是存在那样的东西都不知晓。”

我忍不住侧头看向右边。

丽姐的生日我并不知道，但是丽姐应该比我大些，我也和电影里的男主一样，降生在一个有丽姐的世界。

丽姐存在的世界和丽姐不存在的世界一定有着非常巨大的不同，那个世界的自己和现在在这里的自己必定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和曾经的迷信无关，我在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命运的存在。

地铁到站了，男主带着女主乘坐出租抵达了机场。两人计划去往更远的地方，去到女主没能去成的“世界中心”。

漆黑的天空飘下雪花，女主再次感到身体不适。鼻腔涌出的血液没有休止，生命的气息就好像没有眷念的想要脱离身体。男主后悔了，想要带着女主返回，女主执意的说着“带我去”。

男主前去办理登记手续，刚走几步女主倒在了地上。

机场干净的地面沾上些许鲜红，女主白净的脸上双眼紧闭。男主抱起女主，无助的向周围人说着“帮帮忙，求诸位帮帮忙”。

这个画面是如此模糊，就连声音也无法听得真切。

——我是在哭？

衣服上感觉到一滴接一滴的液体落下。分不清是冷是热，我的脸颊湿润一片。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也没想。我转过头，用干哑的声音喊着：

“丽姐......”

“别看我！”

我的手被丽姐握住。

从扶手下，丽姐的手抓着我平放在腿上的手背。

这不是牵手的姿势，丽姐的手指有着僵硬的力道，像是在紧张又像在忍耐。

我没有看她，也没看银幕。眼泪还在流个不停，我却一点也不想去擦。

——刚才，我叫丽姐的时候，我想告诉她什么？

——那一刻，徘徊在我胸口的情感是什么？

只是轻轻触碰就如薄雾消散，再去找寻已经了无痕迹。

——丽姐，大概也在哭。

她也在为被生死分隔的主角而悲伤惋惜。

不知道她有没有悲伤以外的另一种情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旁边的同校生而变得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

电影结束了。

男主独自生活在了没有“她”的世界，他渡过了悲伤，在遗憾中成长。电影回到了原本的主基调，“青春”即便留有无数的遗憾，依旧是所有人最纯洁珍贵的记忆。

放映厅的灯光亮起，观众们陆续起身离开。

“走吧。”

“嗯。”

丽姐的脸颊还有着湿润的痕迹。听到我的话后，她收回了手。

不知是不是手背的皮肤对温度更敏感，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丽姐比上次更高的体温。

我想起了不知在何处看着我们的学姐，她会不会认为被单方面抓着手背也算牵手，或许学姐根本就没有看见。

不过，此刻我所在意的不是这些。我和丽姐一同沉默着，都还沉浸在电影描绘的故事中。

走出电影院，5点过的阳光依旧明媚。晴空上漂浮几片云丝，开阔的天空和和煦的暖风把我们的思绪稍微拉回到了现实。

“丽姐，你车停哪儿？”

“那边的自行车停车场。”

“我陪你去取吧。”

“嗯。”

与丽姐并排走着有种踏实的感觉。她的身边就像是散发着看不见的能量，能如养分一般让因流泪而变得空乏的躯体充实滋润。

取到车后，丽姐推着车和我走到路口。

之前我们都是没有目的的向前，就好像我们都在无意的跟随对方。

前进的道路被车流涌动的马路阻隔，我们一齐停了下来。

略有颓意的阳光照在脸上。

“丽姐，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我侧头说道。

丽姐轻轻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