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扳倒朱正分的人是谁?”王令之一脸神秘。
一人轻声问道,“难道还是林玄?”
“没错。”王令之双掌一击,“朱正分贪赃枉法,作恶多端,我们荆州被他搅得乌烟瘴气,却没有人敢发声,也只有林御史有这般魄力,一纸御状递到了天子面前,朱正分便被革职查办了。”
众人看着静如处子坐在上位的林御史,心中大为震撼。
林玄竟然手眼通天。
王令之说得开心,抹了把嘴角的唾沫,鼓着眼珠子看着众人。
“你们可知,常刺史这官职……”
刚说到此处,林玄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看着他轻轻摇头。
王令之看着林玄,忽然醒悟,自己只图嘴上高兴,说的太多了。
咧嘴轻轻一笑,对众人说,“常刺史新官上任,我们敬他一杯。”
众人提酒相贺。
常安道看着林玄,感激地点了点头。
此时,袁司马府。
袁义马与一个高瘦的男子,挑灯对坐。
“回来就好。”
“多亏了你的堂兄袁良袁将军,若不是他出手相助,这回我真的是栽了。”
袁义马扭了扭粗壮的脖子,问道,“听说你拒绝了前往其他州做刺史的调令,却执意回荆州,投入我的门下。
好歹你也是曾经的荆州刺史,这么做,不觉得委屈吗?”
朱正分咬着牙,“林玄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生,我回荆州,就是帮助司马大人盯住林玄与常安道。”
“这也是我堂兄的意思吧?”
“大人洞若观火。”朱正分说,“袁将军嘱咐我,但凡抓到他们的把柄,直接入京向他汇报。”
“袁将军这是不相信我呀。”
“此话怎讲?”
“袁良一直说我智谋不足,难当大任,他担心我斗不过林玄,才派你返回荆州,助我一臂之力。”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我相信他林玄蹦跶不了几日了。”
第二天,两个消息在荆州疯传。
第一个是,原荆州刺史朱正分被御史台押回京城之后,经查,罪证不足,予以释放。
朱正分又回了荆州,投在了袁司马的账下。
第二个消息是,荆州长史王令之,家里藏着一个琉璃樽,堪称天下至宝,得此物者,要么加官晋爵,要么羽化飞升。
传的很是邪门。
常安道和林玄得知第一个消失之后,也大感意外。
没想到朱正分不但没有被革职查办,竟然全身而退,返回了荆州。
“肯定是袁良出手救了他。”林玄说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两家族狼狈为奸,互为依托。”常安道愤然说道,“拿朝廷法度当儿戏。”
林玄无奈地摇着头,“还是怪我们,做事不干净,应该在京城守着,等朱正分回京,将他罪名坐实,我们再离开。”
常安道说,“你小看袁良了,他非要保这个朱正分,谁都没有办法,包括天子。”
“我在京城,就有办法。”林玄慷慨而答。
常安道看着他,笑着说,“谁能像你这么不要命呢?”
林玄点头,表示赞同。
常安道盘腿坐着,抬头看着林玄,沉声说道,“你我今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若只有袁义马守在荆州,以他的智谋,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朱正分返回,投入他的账下,定然是袁良的安排。”
“朱正分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定然是冲着我们而来。”
“这个朱正分实乃心头大患。”
袁义马也得知了第二个消息。
王令之在王府设宴款待众人,席间拿出了一个世间至宝琉璃樽,比林玄天献给天子的琉璃佛珠,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义马心思神往,天下竟然有这般器物?
朱正分见他一脸痴迷,笑着说,“司马大人,这个王令之做了荆州长史,不来府上拜会就算了,宴请众人还不邀请我们,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袁义马歪着脖子,猛然起身,说道,“走,去他府上,我倒要看看这个琉璃樽,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物件。”
朱正分斜眼看着袁义马,说,“若是司马大人喜欢,我们就逼他敬献,此人为人懦弱,朝中没有根基,他不敢不从。”
袁义马看着朱正分,笑着点头说道,“还是朱大人有办法,我们走。”
说完,叫上张校尉,带上一队兵士,往长史府走去。
长史府就是原本的朱刺史府邸。
朱正分故地重游,感慨万千,看着门头上王府两个字,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他咬了咬牙,随着袁义马径直走进了熟悉庭院。
王令之见袁义马和朱正分带兵冲了进来,心道不妙。
快步走上前,站在了袁义马的面前,躬身说道,“不知司马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袁义马宽大的身躯站在门口,几乎堵住了整个房门。
他看着王令之,冷声说,“王长史,我们同朝为官,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近日公务繁忙,没来得及去府上拜会,请袁大人见谅。”
袁义马进屋,在大堂里瞅了一圈,却没看到琉璃樽,回头看向朱正分。
朱正分也在拿眼四处搜寻。
“请问二位。”王令之直起身子,甩着绿色道袍,将双手背在身后,“你们在找什么?”
“听说你家里有一件至宝,比皇帝的琉璃佛珠还好。”朱正分看着他笑着说,“何不拿出来,请司马大人鉴赏鉴赏”
朱正分眉头一皱,“也不算什么至宝,不过一个喝酒的器物而已,恐怕入不了司马大人的法眼。”
“入不入眼,拿出来看看再说。”
王令之支着脖子,斜眼看着他们,立身不动。
袁义马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以为常安道罩着你,就敢对我不敬了?”
王令之瞪着他,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袁义马见他依然无动于衷,高声说道,“你在朝中毫无背景,这个长史的位置坐不坐得住还两说,如果识抬举,就将那琉璃樽拿出来。”
好你个袁义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竟然这般对我,上门讨要礼物,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令之梗着脖子不答话。
朱正分看着他,一脸冷笑,“王大人似乎很不情愿?”
王令之缓缓说道,“那物件太大,不好挪动。”
“你的意思,是进了你王府的门,就出不去了吗?”
王令之眼珠子一转,“那琉璃樽是我先搬进房屋,后安装的大门,确实搬不出去。”
“岂有此理,找个借口都不会。”袁义马仰着脖子笑了起来,“王令之,你给我听好,今日晚间,你将那琉璃樽乖乖搬到我府上来,如若不然,明日我亲自来取。”
说完,袁义马带着众人,鱼贯而出。
王令之心中怒气淤塞,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骂了句。
“狼狈为奸,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