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纪事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事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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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缩小百倍

秦越的身边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灾难。

刚刚，他被什么奇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同学正在被什么东西啃食吮吸着，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去一探究竟了，疯了似的朝桌边跑。

但是他怎么也到不了。

那桌腿犹如擎天巨柱般耸立，眼前的几团纸屑像山一样巍峨，他甚至看不到桌腿的边缘。

“我被缩小了吗？”

秦越大脑灵光乍现，总结出这样一个怪论。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是很遗憾，这时的他的大脑已经处于无法运作的状态，他没能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只能一边向着桌边奋力奔跑，一边大声尖叫：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他一边尖叫，一边又在安慰自己这是梦......只是个梦！

但是很显然，双腿传来的恐怖的颤抖和疲累，甚至是疼痛都在告诉他，他真的处于一场灾难之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他跑到了桌腿边躲了起来。

“这路程可真遥远啊！”

秦越气喘吁吁，惊叹不已，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千米。好在身后的怪物没有追上来，附近也没看见别的怪物，他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现在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一下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块黑板，上面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8天’的字样，虽然变大了很多很多，但这确实是他所在的高三八班的教室。

刚才那虫子可能是蚂蚁，他被缩小了，究竟什么原因导致的他无从得知，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出来。

想到刚才那残忍的一幕，他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存活下去。

对死去的同学的悲伤，当然也是有的，但是那个以后再说，他告诉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现在一定要分清主次，他没有闲暇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他父母双亡，从小在‘启典’孤儿院长大，因此相较于同龄学生，不说阅历多丰富，至少心理上面要坚强不少。

“无论如何，我得先活下去！”

然而话音刚落，紧接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五六只蚂蚁，通体乌黑，六条腿巨大修长，尤其是那老虎钳般的大口器，秦越感觉能一口咬断自己的腿，它们个个像小牛犊一般，正朝着尸体方向狂奔。

秦越不由地双腿打颤。

因为其中一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调转方向，朝他狂奔而来。

秦越倒吸冷气，拔腿就要逃跑，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秦越！快——刺它！”

秦越应声看去，原来是他同学夏知薇。

她已经飞奔向秦越，并在秦越反应过来的同时，将一根牙签抛了过去。秦越接到手中，来不及思考，猛地一个转身，整个身体连同尖锐的牙签向前猛刺，准确命中蚂蚁头部和身体的连接处，那蚂蚁腹部瞬间扭曲折叠了回来，身子弯成一团，丧失了移动能力。

而秦越仍旧疯了似的接二连三往其身上猛刺。

“行啦，可以啦！”

夏知薇跨前一步拉住秦越的胳膊劝道，“它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

秦越停手，目光聚焦到眼前这个几乎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夏知薇身上，好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只是我们俩变小了吗？”

夏知薇摇摇头。

转过身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都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他们正朝着教室前门方向狂奔。

秦越这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变小了......

“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

夏知薇拉着秦越的胳膊，语气冷静而坚决地说道。

心有余悸的秦越来不及思考什么，稀里糊涂就跟着她往教室后门方向跑。

“等等......”

刚跑两步，秦越就停了下来，“我们要去哪？我们不是身处灾难中吗，为什么不跟着他们跑呢？这时候抱团的应该比单枪匹马的安全啊！”

说着回头又看向那群人，心想只要马不停蹄地跑，他们还是能追上他们的。

当然秦越还想问夏知薇刚才为什么不选择像他们一样逃命，还要冒险折回来救自己。

可是他没有开口。

夏知薇说道，“你忘了吗？两个男生在前门门口打架？刚刚正好是课间休息......门口处旋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嗯？”秦越有些讶异。

人多怎么了？这不正好可以抱团取暖么？在身体缩小的情况下，人类连一只蚂蚁都害怕的要死，这不，要是遇上比蚂蚁更大点的呢？

“刚刚你没看到蚂蚁吃人的场景吗？”

夏知薇蹙起眉头，言辞犀利地解释道：

“我是说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安全，那里肯定有人被蚂蚁咬死过，空气中自然会残留血腥味，而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种蚂蚁，它们有较强的嗅觉功能，可以朝着有血腥味的地方去捕食，假如我们现在去那里，你想想，那不是送死么？”

顿了顿，又补充道：

“何况你要知道，蚂蚁是集体性动物，随着死去人数的增多，它们的数量也会成千上万倍的增加，弄不好就会出现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只蚂蚁围攻一个人的场景，你不怕吗？”

“而且你刚刚也看到了吧，这些蚂蚁都跟我们现在的体型差不多一样大了，它们的力气大的惊人，能轻而易举拖走一个人，当然你说你可以跑，可是你跑得过它们吗？它们有六条腿啊大哥！它们精力充沛......”

“好啦，你别解释了......赶快跑吧！”

秦越说完，主动拉起夏知薇的胳膊往后门方向跑。

他想不通眼前这个平日里连蚊子腿都怕的要死的丫头，大灾难当头居然冷静的如此可怕，说起‘蚂蚁吃人’就像聊家常一样面不改色。

.

俩人小跑了一段路。

避开桌椅腿等遮挡物，终于看到了教室的后门，可是这距离秦越实在不敢恭维啊！合着足有几公里的路程，刚刚击杀了一只弓背蚁，秦越感到浑身虚脱了一般，能不能继续撑到后门都两说。

而且要是真跑到后门口的话，估计天都黑了。

见夏知薇如此的执着和自信，秦越撑不住还是想辩驳一下。

“喂夏知薇，问你一下，我们只要离开教室就安全了吗？”

说着本能地松开夏知薇的胳膊，也放缓了脚步。

夏知薇偏过脑袋瞥了秦越一眼，有气无力地回道：

“是的。”

“那出了教室我们去哪里？”秦越又傻傻地问，“我们班可是在六楼，你不要说还要离开教学楼，走楼梯下到一楼，我估计得一天一夜，还有就算我们离开了教学楼又去哪里？”

夏知薇没再吱声，主动拉起秦越的胳膊继续跑。

秦越继续说道，“我感觉我们现在的体型只比蚂蚁大一点点，一只老鼠都有可能把我们踩死，那遇到了狮子老虎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表情也越来越失落。

他对自己，不，他对这样的人类很没有信心。

“然后呢？”

夏知薇无比蔑视地瞥了秦越一眼。

秦越不敢再说下去，他无法想象一只猫咪，或一只宠物狗站在自己面前，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庞然大物。

夏知薇正色道，“好吧，我来告诉你，据我的观察，我们的身高大约缩小了100倍，就是说，原来一米八的人现在就是厘米，当然我们的体积缩小了足有百万倍，但是你发现没有，我们的智商并没有变化，而且我们的力量也在同比例下增大了不少，你有感觉吗？还有我们的奔跑速度......”

听了夏知薇的话，秦越恍然大悟。

他刚刚击杀那只蚂蚁的时候，的确只用了不到三分力气，而且，身体的敏捷度也几乎是全所未有的。

“当然，我们身体内或许还有其他的能力，只是现在还没开发出来，不是么？”

经夏知薇这么一分析，秦越终于对目前的情况有了一些概念。

但是内心里仍旧控制不住地发出绝望。

他很好奇同样身处灾难中，作为弱势群体的夏知薇，竟对身边的一切洞察的如此细致，不禁心生敬意。

“那你就不怕——”

秦越想试探一下，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紧急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