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 第五章 登高欲踩低 尽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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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会议。

又是军事会议。

心乱如麻的情况下，文丑早已没了从冀州出征之时的意气风发了。

此时的他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身后追兵重重。

是进亦难，退亦难。

彻底失去了对当下局势的判断力和掌控力。

中军大帐内，夏昭、吕旷、邓升、郭援在列。

帐外是文丑亲兵严阵以待，任何士卒不得靠近。

“如今长安军已然现身，但未有主公下令，末将以为不宜轻举妄动，不若修书回冀州，将颜良将军之事尽数禀告主公，再请主公根据当下局势，再行定计，将军以为如何？”

封锁消息，按兵不动。

文丑虽未明言，但态度已经表现的非常明白了。

帐中四将追随文丑多年，自然也不是榆木疙瘩，几个眼神的交流之后，顿时明白了自家将军的内心想法。

因此经过短暂的沉寂后，夏昭率先出声提议道。

将前线军情禀报给远在冀州的袁绍，前线将士只管听命行事。

夏昭此言，看似是稳妥之见，但其实就是意欲退兵的意思了。

自古以来，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军情一出，十万火急，如果前线将领还要等后方主公下令才敢有所动作的话，那这仗也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文丑听了夏昭此言后，眼前一亮，略作沉吟后，颔首道：“此事干系重大，确实不可轻举妄动，汝之所言，乃沉稳之见，深得我心也，就命你将派人将此军情送回冀州，禀报主公，请主公定夺吧。”

“是，末将明白。”

夏昭和文丑眼神对上了一瞬，面露浅笑，各自了然。

“将军，末将提议，我军将士不宜在此地久留，应当撤军远离长安城，以免被长安军发现，打草惊蛇，破坏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吕旷也出声提议道。

夏昭建议先去信冀州向袁绍请战。

而吕旷则是直接提议全军后撤。

至于真实目的是当真如他所言，怕被长安军发现后打草惊蛇，影响作战计划，还是觉得此地不够安全，想要退到更安全的地形驻扎，就不言自明了。

“嗯……这也有一定道理，本将军准了，各军各部，即日整装出发，退军三十……不，五十里！”

文丑想了想后，将三十里改为了五十里。

如此一来，举例长安城就足有八十里开外的距离了。

此等距离下，即便长安军当真是天兵天将，数日之内也不可能靠近军中营地，留给文丑反应决策的时间也就多出了很多，安全也就更加有保障了。

“将军英明！末将也有一言请将军听之。”

邓升也出言说道：“将军，末将认为，如今我军埋伏于此地，战线拉开过长，首尾难以呼应，若是被长安军寻觅到战机，恐有逐个击破的风险。

末将提议我军各部应当合并一处，化小队为大军，如此即便是遭遇了长安军，料想尔等也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嗯，汝之所言也极有道理，准了！”

文丑略作思索，认为邓升这条计策又将安全系数提高了一个层次，当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邓升言罢后，郭援亦有话说。

如此一来，这次军事会议的氛围可谓是极为和谐了。

文丑以及帐下四将，就如何提高军队防御能力，撤退速度，驻扎位置，突发情况应对能力等诸多问题进行了逐一探讨。

众人奇思妙想，良策连连。

自让文丑拍案叫绝。

末了，文丑抚掌大笑道：“如此一来，莫说是数万长安军了，即便是再给他十倍之数，他又能奈我何？”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丑那边如何下令收缩战线，撤军易地驻扎且不提。

长安军这边。

自阵斩颜良，大破颜良军后。

长安军一雪此前数战颓势，名震长安。

一时间，原本激烈反对的六部官员没声音了。

人心惶惶的长安百姓也没动静了。

整个长安城内外，充斥着对当今天子刘协的狂热吹捧和无限崇拜。

“我早说过了，陛下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此战大破颜良军，乾坤在握，陛下万岁！”

“朝中那群无能庸官，短视如猪，胆小如鼠，前段时间居然还欲联名上书，让陛下回长安固城而守，幸好陛下没有听他们的啊，若是听了这群庸官的话，我泱泱大汉长安军，焉能有今日扬眉吐气之大胜？”

“你们有谁知道，长安军还征兵吗，俺想应征入伍，为大汉效力，为陛下效力！”

锦衣卫指挥使陈闯将这些经过整理的长安城内外舆情呈交到刘协面前后，刘协边看边笑，神色之中颇有无奈。

“能有此番局面，也是全军将士上下一心赢来的，若是无此大胜，长安内外的舆情，可就不是今日这般模样咯。”

刘协将整理舆情的帛书放下，随口说道。

“陛下英明，一语中的啊！”

帐中。

陈闯出言恭维。

刘协却没什么耐心听了，挥了挥手，打发陈闯回城去了，只是嘱咐他继续收集舆情，按时来中军汇报于他。

陈闯自然满口答应，行礼告退。

中军帐内的刘协略作休息后，便将徐荣、高顺、赵云等军中将领尽数叫了进来。

待众人齐至，开门见山道：“吩咐尔等做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回禀陛下，末将这边有收获！”

刘协话音刚落，高顺当即上前奏报：“陛下，末将陷阵营将士这两日间奔走巡视，抓了数十个流亡逃窜的颜良军士兵，据他们交代，文丑大军就埋伏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处！”

鞠义也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末将这边也有消息，我先登营将士近日发现了数次疑似文丑军调动的迹象，如今已大致确定方位，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末将随时冲锋在前。”

此前一直保持低调的张颌这回倒也来凑了个热闹，待高顺和鞠义说完后，奏报道：“陛下，末将所部也有发现文丑军所遗留的诸多扎营痕迹，只是人去地空，未曾见到半个文丑军士卒。”

位置查明了。

但文丑军又是数次调动，又是空出了此前驻地。

这还只是长安军将领所探查到的。

没有查到的情况有吗？肯定有。

种种迹象结合在一起，身上的兵仙传承仍然在起作用的刘协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文丑这厮，该不会要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