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8 第1098章 你就是我兄弟啊

吃过午饭，众人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下午两点多直奔对方的总部大楼。

见面后简单的寒暄了一番就进入了会议室，对方的阵势倒是不小，足足七八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看上去严阵以待的样子，梁总面带笑意的问询了一下吃住方面是否合适，蔡总则是一言不发。

“坤泰先生，昨天您也参观了我们的工厂，对于我们企业的实力也有所了解，作为全球一流的集成电路企业，我相信如果您在这里都无法满意，那么恐怕没有哪家企业能够让您满意了。”梁总颇为自傲道。

“关于价格的问题，我们昨天晚上也和董事长进行了汇报，他对于小企业还是很乐意帮扶的，如果你们能签下百万件这个级别的订单，价格还是可以商量的。”

“没错，这一笔呢，不为做短期买卖，主要还是希望有个长期的客户。”蔡总在一旁说道，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陆峰听到这话总感觉不对劲，昨天蔡总的态度还很强硬，今天忽然就变了风向，这么快的转变让陆峰感觉到不太对，目光微微看向了朱立东和柳城俩人，朱立东明显也感觉出来不大对。

“还是要谢谢你们，价格是一方面，产品的规格也是一方面，我们做了一个文件，你们看一下，希望在各方面的参数都能达到一个高标准，毕竟这将是我们的第一批手机，还是希望质量能够保证。”陆峰说着话把手伸向柳城，把文件夹拿了过来。

递给对方后，蔡总翻看了起来，内容是两份儿，繁体中文和英文，产品的标准数据是按照爱立信的生产标准来要求的，其中重点要求了产品的稳定性。

陆峰非常清楚，对于他们而言，最难的还是稳定性，生产工艺和技术相比较欧美还是有不消的差距。

蔡总看着内容心里暗暗皱眉，各种参数标准都非常专业，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城，有些不太相信能写出这么专业内容的人出自一个穷地方的小族之中。

梁总低声问道：“怎么样？”

“很高的标准，抽检要求很高，爱立信看了都不想干！”蔡总小声的回道。

蔡总说不算离谱，哪怕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标准型产品，也需要一定的鲁棒性，鲁棒性越低，产品的质量越好，可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当然能达到陆峰要求的标准，可是生产十件，达标率最多百分之四十。

说个简单的比喻，流水线一样的标准，生产出来的东西，每一百件就有一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若是单零件问题不大，成品的话，就不太行了。

就像是汽车，一百辆汽车，肯定会出现一辆问题特别多，所有的毛病都集中在这辆车上，可这是不可避免的，这就考量厂商装配，整体质量把控的时候了，这些东西绝不是一家新厂家能做到的。

蔡总抬起头看向陆峰开口道：“我没猜错的话，坤泰先生的这份标准，应该是来自爱立信吧？你放心，我们价格肯定比爱立信的低，交货的标准也肯定跟爱立信看齐，至于抽检，这个也没有问题。”

反正现在陆峰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就行。

陆峰听到对方这么痛快，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道：“你们不愧是大厂，跟你们谈就是痛快，那价格的话，单套成品一百五十美金的价格，也没问题吧？”

“这个价格是真的做不到。”梁总在一旁急忙开口道：“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基本上都在三百美金左右，就算是诺基亚，爱立信这种有自主专利权的，价格也顶多做到两百美金，所以我们的价格是两百八。”

陆峰对于两百八这个价格不太接受，诺基亚和爱立信的成本不足一百美金，对方简直是把他当傻子耍，一直没说话的张总在一旁开口帮忙压了压价格。

在压价方面谈判的颇为难，梁总和蔡总认为，价格如果下放的太快，对方一定会认为还有空间，就好像买衣服砍价，双方必须一块一块的来回拉扯，最后成交的时候，买房才会认为自己拿到了最低价。

双方在会议室内吵了一上午，各种让价后，价格最终压到了两百六十美金，已经是晚饭时间，蔡总坐在那脸色不好看，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了起来，沉声道：“我们是本着助力小企业发展，是为你们着想的，不要以为我是好好先生，坤泰先生，你做的很过分。”

“我们也是认为价格过高，并没有给出一个具有诚意的价格。”陆峰站起身回道。

双方火药味十足，蔡总掉过头直接走了，梁总急忙过来打圆场，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啊，他情绪不太对，做技术的就是这样，相信您的这位工程师比较了解，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我们先吃饭。”

梁总性格很好，说话很会照顾人的情绪，不断地安抚着陆峰，时不时拉上张总说几句，颇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希望您能多理解，我们在尽最大的努力，把价格做下来，昨天也跟您说了，这个项目是他在董事长那边申请下来的，现在投入这么大，第一批产品就亏钱，他没法交代啊。”梁总跟在陆峰身边，像是个小跟班一般耐心道：“既然是张总的朋友，我肯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把价格压下来，这也对得起朋友二字，但是，这里面有个成本问题。”

张汝京在一旁被梁总不断地提起，他也不好意思再沉默，开口道：“梁总还是比较照顾小企业的，价格这方面可以再谈，用不着上火。”

“我也是打工的，这个价格还需要上报，最后成交价多少钱，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负责市场部，卖出去就行，这个项目挣不挣钱，那是蔡总的事儿。”梁总颇为神秘的跟陆峰说道：“最后价格不行，项目亏了，我闷着乐呢。”

梁总说完一脸你懂得的表情，陆峰见此笑了笑，心里暗想，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

跟梁总的沟通颇为顺利，中午吃饭的时候，对方也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张嘴闭嘴就是给张汝京面子，虽然张汝京在台积电只是挂了个顾问的名，不过他现在可不是边缘人物，拥有十几年德州仪器的工作经历，在俩家企业的沟通和交流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饭桌上相谈盛欢，俨然一副自己人的样子，陆峰聊到开心处提出订单要是按照理想的价格谈成了，一定会给梁总包一个结结实实的红包。

“收礼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作为张总的朋友，那也是应该的。”梁总看上去略显醉态，一只手撑着下巴，醉眼朦胧的朝着陆峰问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你就说个实底，现在还跟哪些厂家在联系，价格是多少？我尽可能的给你往下压。”

这顿饭从傍晚六点半吃到晚上八点多，一个劲儿的掏心窝子，陆峰也颇为感动，用带着口音的话语道：“梁总，你是个好人，我这人最喜欢跟你这样的打交道，就两个字，坦诚！我跟东芝那边也在谈，毕竟距离他们也不远嘛，米国那边太远了。”

“东芝那边什么价格？”梁总急忙追问道。

“我也是动用了很多关系的，跟你这么说，去了泰国，找我，什么事儿都能给你办妥了，各种关系吧，能给到两百三十美金。”陆峰还叨叨了半天去扶桑那边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两百三？这也太低了！”梁总对于这个价格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一般来说，价格都在两百七到三百多，除非是国家之间的关系特别好，带援助性质的。

“要不然说要找关系呢，我也是想多看看，说实在话，人家的产品，是真的好。”陆峰夸赞了一番扶桑的工艺，再加上什么工匠精神，一顿狂吹。

梁总微微点头，聊了一会儿把话题转到别处，晚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钟，梁总还要带着陆峰几人去洗个桑拿，被陆峰拒绝了。

饭店门口，车子已经停在面前，梁总浑身酒气的搂着陆峰的肩膀，看上去很是亲密，低声道：“坤泰先生，明天呢，董事长会请你吃饭，到时候我跟张总帮衬着你，把价格压下来，这事儿只有你我知道，至于说，为什么这么帮你，也不全是张总的这层关系，我想这两天你也看得出来，我一直认为那个蔡总是个王八蛋。”

“他是真王八蛋啊！”陆峰顺着他的话道。

“就喜欢你这样的！”梁总颇为满意的拍了拍陆峰的后背道：“早点休息，明天的谈判不用放在心上，主要是董事长拍板！”

陆峰好一顿感谢，仿佛遇见了恩人一般，临上车前拉着梁总的手激动道：“你就是我兄弟啊，我这人比较单纯，以前是做橡胶生意的，是个粗人，比较直来直往，像你这样的人，我认你当我兄弟，我这辈子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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